南宫泽捏着纸的手轻颤,激动地心脏狂跳,猛地扭头期待地盯着椰子。
“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故事。”椰子趁机谈条件,“我有个朋友,她最近想拍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找我写个剧本,可我没灵感。”
南宫泽静默了,他虽然很想知道牧炎在哪儿,可他始终记得,牧炎不喜欢被过多人关注,不喜欢被资本消费。
牧炎要是愿意他们的故事被人熟知,椰子也不会来问自己,牧炎不喜欢的事,他就不会做。
安柚要在广粤玩几天,南宫泽自己回了南都。
他给自己放了个假,简程带着他和宋堇一起每天晨跑夜跑,记录着他们的情绪变化。
带着他们徒步登山,去钓鱼,去划船,去蹦极,用和大自然相拥的方式,帮助他们的情绪一点点好转。
八月,南宫泽带领机甲团队去意大利参加海外赛区的超级对抗赛。
比赛地点在德克萨斯州,为期五天的比赛时间,南宫泽和队友始终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击败来自各国高校的参赛选手。
前脚斩获冠军,后脚华夏官方账号都通报了他和团队比赛的高光视频,赢得一片赞誉声。
他们站在冠军领奖台上,身披国旗,满脸自豪骄傲的举着奖杯,高呼:“华夏我爱你!祖国万岁!”
队员回国,南宫泽在意大利逗留,辗转每个城市,坐着巴士每天在城市溜达,每天都期待着能在这里见到牧炎。
花花给他发来一条消息:“两天前,你男朋友找我要过上次私房照的照片,他说他在威尼斯。”
准备回国那天,南宫泽站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人群中央,鸽子群在脚边踱着,黑眼珠亮闪闪的。
偶尔有几只扑棱着翅膀掠过肩头,带起细碎的风。
抬头时,它们正成片掠过教堂金顶,翅膀翻涌如灰云,落下来又铺满石板路,和古老的广场融成一片。
两个小朋友嬉笑追逐围着他转圈。
他低头看他们的时候,小孩满脸都是治愈的童真笑容,用纯正的意大利语跟他问好,他笑着也用纯正的意大利语回应。
两个小孩子和他玩了一会儿,笑着和他挥手告别跑开,南宫泽也笑着和他们挥手。
尽管没能偶遇牧炎,他心情也难得舒畅,就像那些扑棱翅膀的鸽子。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膝盖被撞了一下,一声熟悉的“抱歉”像是重锤砸心,把他的好心情砸了个粉碎。
四目相对那一刻,南宫泽只觉得整个人都僵掉了,万千情绪翻涌在胸腔里找不到发泄口,都堵在了他的口鼻。
“坐个轮椅你还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万林——没有死。
牧炎——也还活着。
南宫泽一直无比期待,能在意大利某个回眸的瞬间看见牧炎,也幻想过无数种他和牧炎在意大利重逢的场景。
想过他们会大打出手、歇斯底里争吵、抱头痛哭、也想过会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
独独没想过,牧炎会满脸苍白、双眼空洞无神,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一眼不眨盯着他的时候,平静冷漠的令人发指。
“你的眼睛……”南宫泽喉咙发紧,眼里满是心疼愧疚。
“瞎了。”牧炎随口一答。
南宫泽心如刀绞,无比后悔在他去京都之后听他的话,好好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当时要是追着去了京都,他是不是就不会瞎了,现在也不会坐在轮椅上了。
牧炎那双曾盛满对他的深情和热烈的眼睛,此刻全是一片漠然,不像是刻意的疏离,是真正的目空一切。
仿佛南宫泽在他眼里,不过是广场上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这目空一切的眼神,像一把无形的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他们所有的过往,连带着那些滚烫的回忆、纠缠的爱恨,都被彻底抹成了不值一提的泡影。
南宫泽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被挖空了一块,疼的他红了眼睛,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原来被彻底无视,才是最狠的凌迟。
他弯腰一只手搭在牧炎扶着轮椅的手上,盯着牧炎试探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牧炎想撤回自己的手,却被南宫泽抓紧了,他面无表情摇头回答:“没有。”
南宫泽怀疑牧炎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会和他争吵,大打出手,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他。
可牧炎的表情和眼神都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听见他云淡风轻的“没有”两个字,南宫泽心脏猛地抽搐两下,疼的他眼泪滚出了眼眶。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他企图继续用试探戳破牧炎的伪装,不解地问:“那我怎么一见到你,心脏就疼得厉害。”
牧炎见南宫泽眼里绝望的悲伤溢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心脏跟着疼的厉害,垂眸苦笑说:“可能,我们八字不合吧。”
南宫泽听见这个回答,垂眸呵笑一声,他抓着牧炎的手用了力,颤抖到几乎抓不稳。
牧炎皱着眉不满地说:“你抓疼我了。”
听见他喊疼,南宫泽下意识松了手,目光落到他手上,看见了被自己抓出来的红印子。
对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南宫泽更是自嘲地低笑出声,猩红着眼眶抬眸看着他跟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睛,无力地说:“牧炎,你够狠。”
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牧炎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很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可看见眼前人难过悲伤的样子,心脏却像刀割一样的疼。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牧炎问了一样的问题。
南宫泽懵了好一会儿,盯着他目空一切的眼睛,双眸微眯,满腹怨气地质问:“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装不记得我?”
“我真不记得你。”牧炎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探究困惑中带着不耐烦。
南宫泽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着眉问:“你不是……瞎了吗?”
“装的。”牧炎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