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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集团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室内却笼罩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林锐禾端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姿态优雅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她面前放着一杯清水,袅袅热气早已散尽……
坐在她对面的,是陈哲!
他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努力维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恭敬,但微微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父亲陈建明,都不敢轻易跟我王氏谈这个级别的合作……”
林锐禾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重量和审视,
“你凭什么觉得,你坐在这里,跟我谈这个,是可行的?”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陈哲精心维持的伪装,直刺他内心的真实目的。
陈哲推了推眼镜,迎上林锐禾的目光,声音平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伯母,我知道王氏的实力和您的标准。所以,我在原合作方案的基础上,愿意再追加百分之三十的溢价。您看,这样是否足够表达我的诚意?”
林锐禾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端起那杯凉透的水,抿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放下杯子时,她眼神里的审视更重了几分:“溢价百分之三十?陈氏现在的情况,支付得起这笔溢价吗?还有……”
她话锋一转,抛出一个更重的筹码,“再加上你们陈家在东郊那块,捂了快五年,一直不肯出手的‘黄金地皮’?那块地,我记得你父亲可是当成心头肉的。”
她精准地报出陈氏的核心资产之一,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了然。
陈哲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林锐禾的敏锐和情报能力远超他的预期……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背脊:“是。那块地皮,也可以作为本次合作诚意的一部分,以最优价格转让给王氏。”
这几乎是割肉了……
林锐禾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陈哲,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
“理由?”
“给我一个合理的、能说服我的理由。这种条件,对目前的陈氏来说,完全是饮鸩止渴的亏本生意。为什么非要找我王氏?或者说……”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搭上王氏?”
陈哲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
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和攀附:“伯母,您多虑了,我只是……想和您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毕竟,我和令爱王奕是同学,关系也算不错。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呵。”
林锐禾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打断了他虚伪的客套……
“陈哲,收起你这套‘同学情谊’的把戏,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还太嫩了点。”
她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种级别的合同,以你目前在陈氏的地位和权限,根本不可能拍板决定!谁给你的胆子,敢拿着你父亲都未必敢签的条款,坐在这里跟我谈?!”
林锐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最后一个字落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重重地将水杯放回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水花溅出些许,昭示着她此刻的不耐和愠怒。
陈哲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质问和威压逼得呼吸一滞,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强迫自己镇定,迎上林锐禾几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狠厉:
“伯母明察秋毫,目前……确实不能。”
“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极其坚定和锐利,仿佛燃烧着某种疯狂的火焰……
“只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能全权代表陈氏,与您签下这份合同!所有的条款,都将由我说了算!”
林锐禾靠在沙发背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语气带着冰冷的质疑:
“一个月?据我所知,陈氏现在正面临供应商断供、资金链紧张、股价动荡的多重危机,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
顿了下,抿了口水……
“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谈一个月后签这种‘卖身’合同?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一个月后的陈氏,还有资格和能力跟我王氏谈合作?而不是……已经成了一具空壳?”
她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陈氏此刻的命门,也直指陈哲计划的核心。
陈哲的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中的疯狂和笃定却丝毫未减。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伯母只需要……静观其变,耐心等待就好。一个月后,您会看到您想要的结果,也会看到一个更有‘价值’的陈氏来履行这份合约。”
他刻意加重了“价值”二字,暗示着陈氏即将到来的权力更迭……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恳求却又暗藏威胁的意味:
“在等待期间,还有一件事,想请求伯母。”
林锐禾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陈哲的目光紧紧锁住林锐禾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若在此期间……家父为了度过眼前危机,四处奔走,甚至可能……厚颜向您或者您熟识的银行家、投资方寻求紧急融资或拆借……”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锐禾的反应,然后才缓缓吐出最关键的条件:
“我希望……伯母您,能够袖手旁观,不要插手。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请您……都不要施以援手。”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在两人脸上,明暗不定。
林锐禾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不惜将亲生父亲逼入绝境的年轻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沉如渊,仿佛在评估着一件极其危险又充满诱惑的武器。
陈哲提出的,不是合作请求,而是一份投名状,也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他能在一个月内颠覆陈氏,赌的是林锐禾愿意做那个冷酷的旁观者,甚至……推波助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