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红着眼不甘心的继续说道:“那本宫要让他为梨儿扶棺。”
太子伤痛又无奈:“母后,皇妹扶棺有儿臣,再说扶棺向来是亲人所为,苏清宴与梨儿无名无分,怎可扶棺,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女儿死了,心愿未了,皇后自然想全了女儿的心愿,好让她安心上路。
皇后自然知道自己所提过分,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了却心愿,安心上路,这又有什么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皇后愤然起身:“那就让他守灵,苏清宴是梨儿最大的执念,难道你们是要让梨儿,死后不得安宁吗。”
“母后……”太子开口。
“你给我闭嘴,”皇后呵斥打断太子的话,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
她神情哀戚:“陛下,这是苏宴清欠梨儿的,梨儿已去,这是他该还的情债。”
皇上凝眉挥了挥手:“扶你母后下去休息,喝点安神汤,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太子:“是,父皇。”
太子上前正准备扶着自己的母后,
“不用扶我。”皇后挥手推开太子的伸过的手:“你们父子俩……”
回顾完剧情的沈白梨,意识清明就听见女子愤怒又哀伤的吼叫,
她的眼睫颤了颤,像蝶翼轻扇,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跪在地上的众人,和一旁怒火冲天的皇后,以及沉默不语的皇上和太子,
都无人发现拔步床上,本来了无生气的人,此刻已然缓缓睁开了眼。
喉咙的灼热感和胸口的疼痛,让沈白梨紧蹙眉头,她缓缓转过头,快速扫视了一遍场面。
沈白梨眼神一变,有意思。
随即,她眼里神情,从茫然到清醒,再到心灰意冷的空寂。
沈白梨颤颤巍巍的开口:“父……父皇……母……母后……”
一道极轻、极弱的声音飘了出来,细得像风中的棉线,幽幽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里,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只觉得从心底泛起寒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众人愣住,无人敢抬头往拔步床的方向看去。
要不是皇上、皇后、太子这三大人物在这里,
跪在地上的众人,只怕要害怕的尖叫出声,慌忙逃窜了。
空气一片静默……
没人理我?不会是吓到了。
看来死而复生确实很吓人!
沈白梨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嘴角,忍着身体的痛意,缓缓撑着起身,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委屈和痛苦。
“皇兄,皇妹好疼。”
熟悉撒娇的话语,唤醒了太子,他瞬间脑子清明,心底的恐惧散去,回过神,快速转身。
看到榻上撑着身子,死而复生的人儿。
太子的眼睛缓缓睁大,泛起激动的光:“梨儿,是梨儿醒了。”
他快速上前,扶着虚弱的沈白梨,让她靠在怀里:“来人,还不快来看看。”
回过神的众人,听到太子的声音,这才敢齐刷刷看过去,
个个震惊的睁开了眼。
皇后的眼泪一擦,快步上前,声音发颤:“梨儿。”
皇上吼了一声,愣住的御医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看公主怎么样?”
“微臣、微臣来了。”院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床边,
指尖那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起伏,让院使大人松了口气,几乎要瘫在地上:“活了……公主真的活了过来!苍天庇佑,公主活过来了!”
院使急忙起身,佝偻着身子到皇上面前,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可思议和激动:
“陛下,公主殿下无大碍,只是嗓子有些伤到了,配药调养几日就好了,
身子的话……终究是喝的毒药,伤了根本,也只能慢慢调理,后面,也只根据公主的恢复情况,再看是否停药。”
窗外的风又起了,铜铃轻轻响着,粉白的海棠花瓣飘进殿内,给殿内添了几分生机的鲜活。
皇后坐在床边,喜极而泣摸了摸沈白梨的脸:“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皇上:“还不下去熬药。,”
“是,陛下。”院使朝身后一挥手,御医们都跟着院使退了下去。
太子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沈白梨,眼里满是心疼:“皇妹,以后不要再这么吓皇兄、父皇和母后了。”
太子伸手把她脸颊的发丝,轻轻滑到耳后:“你可知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有多伤心。”
“是啊梨儿,你要是真有个……你可让母后怎么活啊!”皇后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皇上早已走到床前,站在床边,
伸手拍了拍皇后的后背安抚着,目光落在沈白梨苍白的脸上。
“以后可不准这么任性胡闹,
怎可为了一个男人,就轻易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弃父皇、你的母后,还有你的皇兄于不顾,
作为朕的女儿,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天下好男儿多的是,都任由你挑,比苏清宴优秀的也大有人在,何必执着于他一人。”
是啊,出身尊贵,到头来,却为了一个人男人要死要活,
真是不值得。
沈白梨靠在太子怀里缓缓点了点:“父皇,你说的对,是女儿以前不懂事,现在女儿经历过一遍鬼门关,”
沈白梨:“想明白,也看开了。”
沈白梨抬手看着手里的梨花白玉簪,这东西……
她眼神幽暗。
沈白梨毫不犹豫的将它扔了出去。
簪子掉落在地,瞬间碎成几段。
太子心里一惊,只有他知道,这根簪子对于沈白梨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沈白梨平波无澜的看着碎了的梨花白玉簪,虚弱的声音带着绝然:“弃我去者,不可留。”
沈白梨抬眸,眼神坚定的看着皇上:“父皇,您放心,女儿不会再自寻短见了。”
沈白梨心里悱恻:真傻,负心人都没有收到惩罚,好好活着不好吗。
皇上欣慰的展开眉头:“好,父皇的梨儿长大了,就该如此果断。”
女儿醒来过了,也想开了。
皇后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起身对一旁的嬷嬷说道:“这几日,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梨儿休养,挑几个伶俐的过来好生伺候着。”
“是,娘娘。”嬷嬷得令下去安排了。
随后,皇上和皇后让沈白梨好好休息,就都离开了。
太子吩咐道:“都退下吧!去看看太医院的药好了没。”
“是,殿下。”殿内跪倒一地的宫女太监们,都缓缓退下去。
殿内缓缓关上。
太子把她扶在床头倚靠好,目光带着探究的看着她,试探的问道:“你如实告诉皇兄,真想通了?”
沈白梨目光坦然,语气淡淡:“你不是看见了,簪子我都已经扔了。”
想通了,好好活着,然后让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太子松了口气:“你能放下,皇兄就放心了。”
太子:“皇妹,永远记住,我们生在皇室,最无用的就是男女之情,以后切勿魔怔了。”
沈白梨展颜一笑:“我知道了皇兄。”
有个做皇上的爹,做皇后的娘,做太子的亲哥,她又是嫡长公主。
要什么没有?
为了一个人男人要死要活。
真是脑子有问题。
日后,找个家世普通,乖巧听话的,尚驸马,这小意思,岂不乐哉、悠哉。
沈白梨忍不住喉咙里的痛意,微微蹙眉,轻轻咳了一下。
太子神情紧张的倒了杯温水,喂到沈白梨嘴边:“快,喝点水缓缓。”
“谢谢皇兄。”沈白梨道谢后,小口的喝着水。
太子放下水杯:“这几日就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知道吗?等恢复好了,皇兄带你出宫去玩。”
沈白梨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