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杜明拙非要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商场去了,美其名曰商场暖和,没风吹着。
然后就散到了卖帽子的店。
杜明拙一口气就看好了七个帽子。
要知道一共才九个款。
徐逢站在旁边看着他兴致勃勃地挑帽子,低头皱眉思索,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什么陷阱,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杜明拙一回头,看到徐逢已经坐在了店里的沙发上,旁边坐的都是等待对象和妻子挑东西的男人,他俩像身份倒置了。
他丝毫不要脸,另一只手竖起食指着帽子,“我都想要。”
徐逢看着他手里那沓帽子,“你是白雪公主家的小矮人吗,买东西一买买七个,不行,不同意。”
杜明拙“啊”了一声,“为啥啊。”
徐逢扯了下嘴角,露出八颗牙齿,“你不就一个头。”
“我换着戴嘛。”杜明拙说着把一个帽子卡到头上,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是一个红色的线帽。
“你先戴试试,好看再买。”
杜明拙转头面向徐逢,声音与旁边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女声重合:
“老公,我这身好不好看?”
“我戴这个好不好看?”
徐逢不知道旁边的大哥觉得他对象新换的这身好不好看,但杜明拙戴这个是真的,不得不承认地——超级无敌好看。
好看到如果杜明拙是自己的手办,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它的程度。
徐逢忽然一下子共情了古代的昏君。
长长的刘海旁逸斜出,红色的线帽裹住脑袋,是一颗很圆很圆的头,其实他之前剃板寸徐逢就知道了。
一张脸被红色毛线衬的更白,唇水润红亮,鼻骨眉骨突出,杜明拙是浓颜那挂的,一下子头发被撸上去,没什么遮挡着,一张俊脸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在你眼前,冲击力极强,眼睛还饱含期待。
很多事情就是你早就知道了,但换一种方式出现,还是有新的冲击感和新鲜感。
徐逢说不出太过违心的话,只好实话实说,“好看。”
人对漂亮的事物和人总是无比宽容。
杜明拙又换了下一个。
徐逢好看两个字说到厌倦。
最后一个是黑色冷帽,被放在货架最犄角旮旯的地方,无他,谁戴谁丑。
一般人的形象都是可以靠穿衣,头发,仪态等加持氛围感,不帅的人也许氛围帅,这冷帽直接是把头发全挡死了,完全暴露出一张脸。
脸长什么样就什么样,缺点能被无限放大,自然这帽子不好卖——直到它遇到杜明拙,一个浑身上下只靠脸的男人。
一个常年大裤衩,拖鞋,短袖,驼背的脸帅者。
皮相确实正儿八经的上等货色。
怪不得李想求着杜明拙当他模特,再怎么丑的发型这脸也能顶起来。
他戴上对着镜子弄好之后转过来,徐逢一下子被震住了,呆了三秒。
杜明拙皱眉,疑惑地看着徐逢,“很丑吗?”自己又转回镜子。
半晌,徐逢艰涩地出声,“没,好看。”
坐在徐逢旁边的大哥已经溜溜哒哒装作不经意般地满屋乱晃着,晃到卖帽子的货架旁边,拿了一顶杜明拙同款冷帽,对着镜子往头上套。
杜明拙一下子转回来,“真哒?七个你都说好看,那都买。”
徐逢无奈地点点头,确实各有各的帅。
买就买吧。
两个人往结账的柜台走,徐逢回头拿落在沙发上的外套,一下子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大哥,戴上冷帽后像一个地蛋卤蛋结合体,中间还被丝袜勒了一下的那种。
徐逢被自己的联想整的浑身恶寒。
数值怪还得数值怪。
数值怪哼着歌心情很好地结了帐,没回头,自然也没看到大哥戴冷帽的效果。
卖家秀和买家秀。
两个人出门才看到门口巨大的展示海报,白人模特正是戴的这款,金发碧眼建模嚣张,脸小,浓颜,才扛得住。
杜明拙无理取闹,指着海报,眯着眼研究半天,吐了句,“我去,我感觉我戴比他戴帅。”
徐逢没眼看,快步往前走,装作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杜明拙一回头,徐逢已经走出五米远,赶了两步追上她,“哎——你就说是不是啊,我真感觉我比他戴着帅,这帽子扣我头上简直就是物超所值……”
徐逢就知道杜明拙买帽子没憋好屁,晚上他出趟门的功夫,头发就又剃掉了。
他实在太懒,长长了就让李想大概修修,最长的时候也是最帅的终极形态,也就是现在,然后重新剃掉重新长,也许这才是他发质好的秘诀。
但现在李想不在,于是省略过程直接剃平。
杜明拙就算卤蛋头也还是帅。
徐逢木着脸觉得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理。
丑的还不敢躺手术台的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七个帽子成功上岗,一天一个,一周七天。
徐逢庆幸七天是最小单位,不然要是月为最小单位,他真能一口气买30个。
他杜明拙从来不亏待自己,真干的出来,当初买耳钉就是,要不是学校有要求他又懒,真能一天一个不重样。
徐逢果然是颜狗,她根本控制不住她自己。
后面杜明拙就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他戴黑色冷帽的那天徐逢态度特别好,包括不限于打他时候会轻点,揽她不会一把把他推开诸如此类,说话都能多蹦两个字。
于是杜明拙聪明地总结了一条规律,冷帽让人幸福——多买帽子,会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