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和徐逢蹭进门。
地上已经变成瓷砖了,货架也多了好几个,有点现代感了,只是结账的阿姨还是假模假样地扫数据条,结账只是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再在旁边刷卡机上摁出来。
最后删掉屏幕上的数据,扫下一个人的。
主要起到一个计算器和掩耳盗铃的作用。
天晓得未改造升级之前的小店,是那种老式上世纪玻璃柜,后面站了几个阿姨,要什么都是阿姨拿给你再刷卡。
阿姨还是宿管,打饭阿姨,身兼数职。
不过东西还是贵,一模一样的一个面包都比外面平均贵个一块钱,也不知道就是进了道校门,怎么就身价涨了那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是租界呢,进来还要收关税。
俩人人挤人溜了一圈,徐逢没什么想吃的,只是路过货架看到了虾片,顺手拽了一包,寻思奖励一把杜明拙。
盛夏停在靠近结账地方的货架前,上面全是巧克力和糖,盛夏的座位和开小卖部似的,不仅有乱七八糟的零食,还有各种各样的糖,随时随地身上都能掏出来点。
这又补货来了。
盛夏眼睛一亮,手一下子从阿尔卑斯上拐到下面,是新款的何氏。
一条里面有不同的口味。
徐逢之前吃过这个糖,是顾南栀给的,当时吃的是薄荷味的,她本来就不是个浪费食物的人,但刚刚塞进嘴里不到十秒,实在没忍住吐出来了。
但确实是不困了,于是她一直很佩服那些含着荷氏还能睡得着的,简直就是神人。
徐逢眼泪都要被辣出来了,笑的顾南栀前仰后合的,“安安你不行啊。”
徐逢不喜欢薄荷,茶,更不喜欢咖啡,就算困的不行了,非必要也不喝,就是因为怕苦,也一直很佩服那种能喝的下去美式的人,还把喝美式当作一种享受的人。
她每次喝咖啡都要加好多好多的奶,糖,盖过咖啡的苦味。
她也不嗜甜,就是单纯不喜欢吃苦的东西。
她原本明明是最不能吃苦的人。
俩人结账,盛夏一刷完卡就撕开包装,递给徐逢一个,她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吃不了这个,味太冲了。”
盛夏最后千挑万选了一个西柚味的,“这个最甜了,而且——哎呀,反正重点不是味道,你回去看看糖纸就知道啦!”
说着就把糖塞进徐逢手里。
徐逢有点儿不明所以,两根手指勾着装虾片的塑料袋,看向掌心里的糖,糖纸上漏出数字。
她扒开糖把它塞进嘴里——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
展开糖纸:
1314*(sin2520°+cos2520o)=
后面答案处是空白。
徐逢把糖纸塞进口袋,在心里轻易得出答案。
好土的情话,好老套的套路,徐逢有点嫌弃。
杜明拙和陈清识还是那个姿势,但手里一人多了瓶ad钙,不知道又遇见哪个刚刚从小店出来的熟人,也不懂是抢来的还是别人给的。
杜明拙·奇袭·ad钙,猛地嘬了最后一口,发出吸空瓶子的空响声,面颊都凹进去了,晃了晃空瓶子,把外包装撕下来,粘在自己小臂上,围了一圈。
但就是不扔瓶子。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又涌上来了,陈清识被杜明拙传染,也猛嘬ad钙,继而不到三秒,也吸空了ad钙,两个人在门口演奏ad钙交响曲。
乍一看特别神经。
神经又诡异,两个人一脸认真,面无表情一起猛吸吸管。
杜明拙煞有介事地把他的ad钙外包装也撕下来,试图也围在小臂上,但陈清识比他壮实点,小臂臂围也比他粗,那一溜有粘性的地方贴在皮肤上,贴不住,杜明拙摸溜了半天也没粘紧。
盛夏和徐逢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
徐逢把虾片往杜明拙怀里一扔,赶紧回头,装不认识他。
杜明拙看到虾片也不研究那个了,心情很好地透过透明塑料袋欣赏了下虾片。
眼神深情。
进班的时候徐逢和盛夏摆手告别,班主任王建国已经早早吃完饭,和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恨铁不成钢,“快点!跑起来!!!都磨蹭什么呢,几点了?”
与之相对的是杜明拙出现在走廊尽头,慢慢悠悠一步三摇的样子,手里还勾着虾片,一片岁月静好。
不管谁在负重前行,不管外界是否狂轰乱炸,他自己一直演绎岁月静好,老艺术家了。
徐逢一坐下,打开杯子喝了口水,有两滴水不小心溅出来,滴到试卷上,她下意识掏口袋拿卫生纸,把那张糖纸也一起带出来了。
徐逢把糖纸展平,顺手夹到旁边那本书里。
杜明拙坐在躺椅上,把手腕上一圈ad钙外包装拿下来,两只手把它抻平,仔细地瞄着,试图把它完美地贴在空缺的地方,争取不留一丝缝隙,已经贴了半墙了,全是饮料包装纸。
徐逢一转头,一下子笑出来了,“哎哥,你知道你这个像什么吗?”
杜明拙终于弥量好了,快准狠地把它拍在墙上,还反复压了压,“像什么?”
徐逢思考了一下,“就是,你小时候有没有去批过雪糕。他们会把雪糕包装纸贴墙上,让人选,你特别像那个。”
杜明拙手一歪,欠儿吧唧地指着之前他打印出来徐逢的证件照,排名,成绩的那张纸,也粘在墙上,“那这是啥,营业执照吗?”
徐逢瞬间不嘻嘻了,“滚蛋。”
杜明拙的戴眼镜同桌正好被王建国赶鸭子似的回来,路过,瞄到他那半墙子战果,全是饮料皮子,还挺壮观的,“明哥您是要召唤神龙吗?”
“我又没集七龙珠。”
凌安来这边借数学答题卡,正好加入群聊,也看到这半墙,“我去,这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杜明拙瞬间又换了副嘴脸,“嘿嘿,帅不帅。”
凌安拿过数学答题卡,一偏头,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嘶——像我小时候夏天我奶奶带我去批雪糕……”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逢的笑声打断,她捂着肚子要笑抽过去了,侧过身,头埋到桌子下,很少看到她这么失态,“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说了你还不信,哈哈哈哈哈哈……”
杜明拙舌头顶了下上颚,又磨了磨自己的虎牙,看表情已经无语了,右手又下意识护住徐逢脑袋,怕她撞到桌角和墙面凸出来的承重柱拐角。
凌安有点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发,“咋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杜明拙余光瞄着徐逢,分出心盯着凌安懵懂得可爱的脸,另一只手一挥,“没什么,你给我滚一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