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就是数学老师的课。
瞿绪超身高160+,即使站在讲台上也不显高,脑袋像个地蛋(土豆),也不是脱发,就单纯喜欢光头,肤色也不白,是晒出来的黑。
一双绿豆三角眼总是闪着精光。
他是个“聪明人”,总爱提起自己当年考大学的事儿,什么预科班诸如此类的,说那个年代一个班考不上几个人,还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高考,他是当年聪明加上拼了一把,才安安稳稳到今天。
毕竟是包分配的。
现如今他快退休了,因此也更无所谓了。
他卡着点进教室,甚至只是提前到了三十秒,还要在门口徘徊了一下,但就是不进来,非要等正好打了上课铃才进来。
当然了,他下课也是跑的飞快,生怕哪个问问题的追上他。
如若极个别实在追到办公室,他才愿意拿笔写一写,写不出来就看答案,答案看不懂就拍照搜题,再把手机直接给那个同学看看。
如果语文老师是极端“爱女”者,那么他就是极端“爱男”者。
他坚信男生在数学方面更有天赋。
两人合理地组成世界的南北两极。
他才教了一个月就发表了许多言论,由于过于离奇且让人愤懑,大家引用他的qq网名“继续超越”,为他更名为“超哥”。
甚至有人专门写了一本“超哥语录”,古有三千弟子记录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论,写出旷世大作《论语》。
今有十四班众人合力,所着《超哥语录》。
瞿绪超第一节课,本来早起就心情不好,加上昨晚开组会,他年纪大,组长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这个月考倒数第一的事情,但毕竟他好面子,脸上也挂不住。
今天一进门就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撂,“duang”地一声,班里安静下来,他拉着个脸,“课代表把答题卡发下去吧。”
他把手机上的答案投屏,不大熟练地操作希沃白板。
徐逢发到自己答题卡,对着答案改了半天,心彻底凉了。
最多不超过70。
应该68左右。
杜明拙早读下课时候去上了个厕所,还没完美进入梦境,就被超哥砸讲台那下砸醒了。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就看到徐逢的脸色,睡意渐渐褪去。
底下哀嚎声一片,瞿绪超听到变脸,“行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自己学没学心里有数,考倒数第一,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来,觉得自己能及格的举个手我看看。”
班里稀稀拉拉举起来不到二十个,他看着成绩单“哼”了一声,“差不多,放下吧。”
“我就说一句,虽然我承认这个数学需要天赋,但考不到九十分说不过去吧?”
……
讲选择题和填空题,还有前两个大题。
徐逢对着卷子,右手拿着红笔,他讲了半天,讲到填空题和选择题最后一题的时候又不会了。
讲了半天发现讲错了,还是底下一个同学提出来的,结果说了半天瞿绪超没听懂,于是又叫他上来讲。
三言两语讲完了,底下人大概十几个懂了,其中还有一部分本来就会的,上面人讲不清楚也急的说话。
最后瞿绪超觉得乱糟糟的,让人下去,“行了,你们听懂就听懂,不懂就算,实在不行互相问问,我就不用懂了,你们懂就行。”
徐逢没听懂,但也彻底没招了。
试卷上记了一片一开始他写的板书,然后又杠掉了,伸头看同桌的,也看到被杠掉的红色笔记。
下课铃响了,瞿绪超跑的飞快,铃声没打完人就没影了。
几张数学好的人的试卷满天飞。
别管会不会了,到时候订正交不上去要你好看。
徐逢叹了口气。
杜明拙揉了揉眼睛,转头手一伸,猝不及防地把试卷抽走了,人躺在躺椅上,把试卷举到眼睛正上方对焦对了半天。
“叨叨半节课了,哪题啊?”
徐逢一探身,腿往右一叉,手肘撑着膝盖,头发因为惯性扫到杜明拙鼻尖,皱着眉有点沮丧地一指,“这个,第八题。”
杜明拙右手拿着试卷,伸了个懒腰,指尖蹭了蹭鼻子上刚刚徐逢头发扫过的地方,眯了眯眼,“我看看嗷,f(x)等于……这不分段函数吗。”
徐逢要去上厕所,把试卷给杜明拙就转身要出去,结果不小心撞到杜明拙躺椅上的一个角了,疼得倒抽一口气儿。
捂着小腿缓了半天。
杜明拙一下子坐起来,掀起她裤腿,发现被钢管支架划破层皮。
刚要仔细看,徐逢一把把裤腿拉下来,“没事。”
杜明拙右手捂着刚刚那个角儿,摸了半天,“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手机,买了个防撞角。
想了想又从自己桌子的桌洞掏出来一个外套,叠了两下,蒙在上面。
徐逢很快回来了,手上还有水,坏心眼地甩了下水到杜明拙脸上,杜明拙右手护着刚刚她撞到的那个角,果不其然徐逢蹭到了,腿上的校服裤子磨过他的手背。
等徐逢过去了,空出右手再挡着脸已经晚了。
左手又拎着试卷,一时间没手挡着,杜明拙被甩了满脸的水,强制开机,彻底醒了。
杜明拙抹了把脸,把手上的水使劲抹在徐逢衣服上,“你现在咋恁缺德呢徐逢,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徐逢把生物试卷掏出来,下节课生物课,“和你学的呗,谁叫你天天睡觉,看你不爽。”
杜明拙已经一副不行了的样子,右手夸张地捂着心脏,“我嘞个豆,我这不刚刚要给你看数学试卷,你良心呢?”
徐逢震惊地张嘴,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差点又睡过去,试卷都盖脸上了,就差口水糊在试卷上了,况且谁知道你会不会这题目。”
杜明拙很会挑重点,“别污蔑我,我睡觉不淌口水。”
最后为了证明自己能搞这个题目,直接起立,屁股挪到徐逢后面的桌子上,认真读了遍题目,然后戳了戳徐逢肩膀,“给我个铅笔。”
徐逢“嘶——”了一声,在笔袋里把铅笔翻出来,还是那个helloKitty的自动铅笔,没转头,手把笔递到肩膀后头,“你还是别上班也别上学了,不然得给你配个秘书,真真儿是干什么活都要人伺候你。”
杜明拙接过笔,一下子又坐回躺椅上,徐逢听见声音一扭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
杜明拙一面和她大眼瞪小眼,一面俯身右手在躺椅下面掏了掏,摸索着把他那本《一数》的数学教辅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