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柚率先回过神来,小声嘟囔:“三个人……一起睡?这……合适吗?”他看了看左边面色不虞的谢皓辰,又看了看右边眼神发亮的萧珝寒,虽然以前又不是没有住过学校的寝室,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跟别人混过床睡过。
萧珝寒内心oS:三个人挤一张床确实有点……但只要能挨着曦柚近些,勉强和谢皓辰那家伙同处一室倒也不是不能忍。
谢皓辰内心oS:萧珝寒那厮的眼神,就差把‘他想挨着曦柚睡’这句话刻在脑门上了,自己怎么可能让他这只大尾巴狼得逞!
谢皓辰正欲开口婉拒,太后却轻轻按了按太阳穴,面露倦色:“哀家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皇后与摄政王妃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搀扶住太后。
皇后临走前不忘吩咐一旁的宫女:“好生伺候太子殿下和小王爷,曦柚回东宫歇息。”说罢,便和摄政王妃随着太后一行人离去。皇帝与摄政王也相偕前往御书房商议政事,留下三个少年面面相觑。
最终三个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一个不死心只能在一众宫人的跟随下,默默回到了东宫。
东宫寝殿内,三人围坐在圆桌旁,气氛微妙。顾曦柚捧着宫女奉上的热牛乳,小口啜饮,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另外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紧绷。
谢皓辰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表兄,我的床榻睡两人已是极限,实在挤不下第三个人。恐怕要委屈表兄,要么睡窗边的卧榻,要么去偏殿安歇了。”
萧珝寒闻言,立刻挑眉:“那怎么行?既是皇祖母让我们三人同住,自然要睡在一处才不算违逆长辈心意。我看那床榻大得很,挤一挤又何妨?我睡相好,占不了多少地方,挨着曦柚将就一晚便是。”他说着,又往顾曦柚身边凑近了些。
顾曦柚捧着杯子,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没理解“挨着睡”这个问题为何如此重要。
正当气氛再次僵住时,宫女前来禀报:“太子殿下,萧小王爷,顾公子,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萧珝寒眼睛一亮,立刻对顾曦柚笑道:“曦柚,一个人沐浴多无趣,不如我陪你一起?还能帮你擦背!”
顾曦柚还没来得及回答,谢皓辰已经站起身,挡在了他和萧珝寒之间,语气微冷:“不劳表兄费心,东宫自有宫人伺候。”他轻轻推了推顾曦柚的肩膀,“曦柚,你先去。”
顾曦柚“哦”了一声,乖乖跟着引路的宫女往浴室走去。
萧珝寒还想跟上,却被谢皓辰一把拉住手腕。谢皓辰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浅笑,目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看来表兄独自沐浴很是寂寞。无妨,既然表兄如此热衷与人共浴,那便由表弟我来作陪吧。”
说罢,不等萧珝寒反驳,便强拉着明显不情愿的他,朝着与顾曦柚相反的另一间浴室走去。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浴室中,顾曦柚把自己整个泡在宽大的浴桶里,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他不是很习惯洗澡时有人围观,所以软声软气地把要来伺候的宫人都请了出去。
此刻,偌大的浴室里只剩他一人。他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给自己圆润的肩头和胳膊搓泡泡。水温恰到好处,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长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像一只被顺毛撸的猫咪。或许是太放松了,他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声音软糯糯的:
“搓泡泡,白花花,左搓搓,右擦擦~”洗完香香睡觉啦~”
他一边哼着自创的“洗澡歌”,一边用指尖戳着水面上漂浮的、亮晶晶的泡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就在这时,奶团子系统凭空出现,像颗q弹的糯米团子糍般在浴桶边缘轻轻坐下。
奶团子眨巴着它那蓝色的大眼睛,依旧用它那一口大佐口音问道:“宿主,你今天真的要和萧小王爷他们两个人一起睡啊?能行吗?”
顾曦柚停下哼歌,将下巴搁在浴桶边缘,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颊软软地贴着桶壁 “嗯…是有点不习惯啦,而且我怕到时候场面会有点小尴尬。”
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接着说道:“不过,都是男人,稍微挤一挤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或者他们觉得挤,我去睡旁边那张卧榻就好啦!我看着挺宽敞的,一个人睡肯定舒服!”
奶团子系统眼里闪烁着鼓励的光芒,说道:“宿主,既然要跟他们一起睡,这也是个增进友谊感情的的好机会啊!你可以找些话题和他们聊聊啊,这样场面就不会很尴尬了。
顾曦柚: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 ,对哦!
他兴奋地拍了下水面,溅起小小水花反正时间还早,直接睡觉多无聊啊!不如…跟他们玩一把飞行棋吧!,刚好让萧珝寒看一看他新改良过的飞行棋,一定会很吸引他的。
奶团子被这个主意逗乐,穿着粉白樱花和服的小身体快乐地晃了晃,袖口精致的绣纹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飞行棋?哈哈哈,好呀好呀,这个好,轻松又好玩!”
顾曦柚看着它可爱的模样,忽然想起正事,趴在浴桶边缘凑近了些,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望着奶团子那双占了大半张脸的湛蓝色圆眼睛,关切地问:“对了系统,不过你不是要考中文证书了吗?,我让你准备的模拟题和复习资料,都……都安排得怎么样了?够用吗?”
奶团子闻言,用它那白嫩圆润、让人想戳一下的脸蛋做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额头上日丸旗发带的飘带轻轻晃动:“当然都准备好啦!宿主,你放心吧,语气充满自信,“模拟题库更新到最新版,重点词汇和语法解析也都整理好了,还有前几天你给我指导了一下,我觉得我肯定一把过。”(u?u)
顾曦柚看着奶团子系统这小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行吧,等你好消息,考完了我再买些新的话本子,到时候,我读给你听呀!”
奶团子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立刻弯成了愉快的弧度,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好呀好呀,那我可就等着啦!宿主你最好了!你快洗,别着凉了。”
顾曦柚“嗯”了一声,用力点头,重新滑入温暖的水中,嘴里又开始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与此同时,另一间浴室的氛围可就截然不同了,空气中弥漫的不是放松,而是无形的对峙。
谢皓辰和萧珝寒同样屏退了宫人。两人隔着氤氲的水汽对峙着,身上还穿着丝质寝衣,一个面若寒霜,一个眼带挑衅。
萧珝寒懒洋洋地靠在浴池边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漾开圈圈涟漪。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带着深意的弧度,语调拖得长长的:“表弟真是连共浴都要强行作陪,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宫穷得只剩一个浴桶,或是……太子殿下格外离不开为兄呢?”
谢皓辰脊背挺直地坐在对面,眼神锐利如刀,氤氲水汽也化不开他眉宇间的冷峻。闻言,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从齿缝间挤出冷嗤:“总好过某些人,专寻些蹩脚借口,想行一些不该做的事。”
萧珝寒立刻站直了身体,水花轻溅。他一双凤眸眯起,里面燃起灼灼的小火苗,语气却故意放得更加轻佻:“我?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想见谁,想亲近谁,从来不遮遮掩掩。”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钩子般直刺谢皓辰,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倒是表弟你,这般严防死守,连片刻独处都不允……究竟是防着我,还是怕自己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去做那‘亏心’之事,嗯?”
“哗啦——!”
萧珝寒那意味深长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谢皓辰已然暴起!他直接抄起手边用来净手的银质小水瓢,舀起满满一瓢温水,挟带着被彻底戳破心思的惊怒,快、准、狠地朝着萧珝寒那张笑得恣意又欠揍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
萧珝寒话音未落,谢皓辰直接抄起手边用来净手的银质小水瓢,舀起满满一瓢温水,快、准、狠地朝着萧珝寒那张欠揍的脸泼了过去!
萧珝寒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水珠顺着他额前墨色的发丝滴滴答答落下,长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水珠,前襟的丝质寝衣瞬间湿透,紧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他难以置信地抹了把脸,气极反笑:“谢皓辰!你几岁了?!还玩这个?”
谢皓辰:面无表情地放下水瓢,优雅地仿佛刚才泼水的不是他,只是指尖微微用力捏着瓢柄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萧珝寒彻底被点燃了战斗欲,他猛地站起身,水花四溅,脸上露出一个危险又灿烂的笑容,“好!很好!太子表弟既然有如此雅兴,为兄怎能不奉陪到底!”
说着,他干脆不用工具,直接弯腰,双手并用作桨,臂膀用力,猛地掀起一片更大的水浪,如同小型瀑布般铺天盖地朝谢皓辰笼罩过去!
“哗——!”
这下谢皓辰也没能幸免,虽然下意识侧身躲避,但半边身子和头发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白色的丝质寝衣彻底报废,湿漉漉地贴在少年的身躯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漂亮猫科动物,只是眼神凶狠。
“萧、珝、寒!”谢皓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向来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萧珝寒看着对方同样狼狈的模样,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他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水珠从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怎么?只许太子殿下泼人,不许旁人还手?这是哪家的道理?”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失控。两位身份尊贵、平日里一个矜持冷傲一个风流不羁的少年,彻底抛弃了所有仪态风度,在这东宫浴室里展开了一场幼稚至极的泼水大战!
你泼我一脸,我浇你一头,后来甚至发展成互相撩水,用水瓢、木桶等一切能舀水的工具攻击对方。水花四溅,哗啦啦响成一片,弄得满地都是水渍,雾气蒸腾中只见两个身影你追我赶,比外面的暴雨还要激烈几分。
等到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扶着池壁暂时停战,才发现彼此都已狼狈不堪——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像落汤鸡,寝衣完全湿透,紧紧黏在身上,而且因为动作过大,衣襟都有些散乱。
谢皓辰看着同样浑身滴水、发丝凌乱却依旧笑得像只狐狸的萧珝寒,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成何体统!”
萧珝寒扯了扯黏在胸口、几乎变成半透明的湿衣服,感受着凉意,反唇相讥,语气却带着点幸灾乐祸:“……彼此彼此!太子殿下如今这般模样,倒是比平日里‘生动’得多。”
这下好了,澡还没开始正经洗,衣服先都不能要了。两人看着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窘境,一时无语,只剩下哗啦啦的滴水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在浴室里回响。
顾曦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他的熊猫连体睡衣——这几天在东宫住,他已经习惯在谢皓辰和其他宫人面前穿着这个睡衣转悠了,反正也没有人说他穿这身很奇怪。
说来也怪,虽然从未有人评议他这身装扮不合礼数,但他总能看到每当自己穿着这身出现时,侍立一旁的宫女们总会不自觉地微微垂下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嘴角还抑制不住地悄悄上扬的神情。
这让他很是不解,她们这是什么表情?
如果那些宫女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 她们哪里是觉得奇怪,分明是看到顾曦柚被宽大睡衣包裹得更加圆润可爱。心都快被萌化了,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努力维持着宫廷侍女的端庄仪态罢了。
内间静悄悄的,谢皓辰和萧珝寒似乎还没出来。
顾曦柚想着等他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便自顾自地窝到窗边那张宽敞的卧榻上,拿起一本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借着明亮的宫灯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顾曦柚从书页间抬起头,刚想打招呼,却被眼前两人的模样惊得眨了眨眼。
只见谢皓辰和萧珝寒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头发都湿漉漉地滴着水,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和脸颊。寝衣的领口和袖口处能看到明显的深色水渍,紧紧贴着皮肤,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略带狼狈的气息。
顾曦柚放下话本子,歪着头,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然的好奇:“你们这是……在浴室里面过泼水节吗?”
他话音刚落,谢皓辰和萧珝寒几乎是同时侧头,视线在空中狠狠撞上,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与“都怪你”的指控。
谢皓辰眉头紧蹙,唇角下压;萧珝寒则翻了个毫不优雅的白眼,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无事。”谢皓辰率先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只是耳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红晕。他转向殿外,扬声吩咐:“来人,再取两套干净的寝衣来。”
候在门外的宫女连忙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