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枕头上收回目光,厉栀选择忽视了薛除浊,慢悠悠的将毛笔放回笔挂,把自己画的画整理好,打了个哈欠作势要回床上睡觉。
在她伸懒腰时,一只手从后方绕过,环住了她的腰。身后贴上冰冷的身躯,熟悉的气味将厉栀全方面笼罩。
肩膀上又重重搁上一个头,厉栀身子都被身后那人压弯了些。
她站在原地不动弹了,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薛除浊收紧了手臂,嘴唇蹭过她的脖颈:“是你强取豪夺,为何不理我。”
厉栀感到荒谬,她缩了缩脖子,语气平淡:“我强取豪夺?那你现在抱着我做什么,去找你的心上人啊。”
薛除浊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耍赖。”
厉栀:“?”
他说:“你明明知晓,我不喜欢她。”
......
厉栀抿着唇想挣脱出薛除浊的怀抱,不打算和他继续说下去,可无奈的是,他仅用一只手就将她扣的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
薛除浊的头蹭着她颈窝:“你为什么生气?”
他还好意思问?厉栀无语的说:“你觉得呢?”
薛除浊一脸淡然,回答的直率:“我和他们一样,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拒绝与你成亲。”
厉栀侧头只能看见薛除浊的白发,她再一次气笑了:“我可不信你会这么想。”
他这么偏执阴鸷的人,还会计较这些?
肩膀处的那颗雪白的头突然颤抖,闷闷的笑了起来。薛除浊坦然的承认:“这是其一。你利用我引出薛听澜,我自然也可以利用此事达到我的目的,不是么?”
连她引出薛听澜都知道了...有时候厉栀真觉得薛除浊与她契合的可怕。
但她还是一时间没明白:“从最开始你答应我要利用冲喜一事搞厉初昕时,你就知道我会一报还一报,顺水推舟为你解围。”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提出要嫁给你了,为何你还要故意当众拒绝我?”
屋外的风愈来愈大,从窗户外钻进来,吹动薛除浊垂落在空中的白发。
下一秒天旋地转,厉栀被他勾住腿打横抱了起来。身子被稳稳放在床上,薛除浊关上了窗户。
做完这些,他又蹲下身为她脱着鞋子,丝毫没有再提及回答她的问题。还转移了话题:“今夜我带了自己的枕头。”
......
见他又想蒙混过关,厉栀一脚抵在他肩膀上,不让他起来:“我娘亲说了,不让我和你睡。”
薛除浊拽着她的脚踝,在光洁的小腿上亲了一口:“她不知道。”
被亲过的地方像有一片羽毛在抚摸,厉栀将脚抽回来,刚准备蓄力将薛除浊踹下去时,突然又想明白薛除浊所说的“利用”是什么了。
她眯着一只眼睛,狐疑的说:“你是怕我像厉初昕所说的那样,当场说要嫁给你,事后又反悔,另外找过人与你成亲?”
见薛除浊神色有些许松动,厉栀更加确定了:“所以你才故意说不嫁,引我着急,让我说出那些话,甚至恳求圣上赐婚?”
薛除浊依旧蹲着,仰望着她:“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夸我了?”
薛除浊见厉栀难看的脸色,终于没忍住抿唇轻笑,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荡漾开一抹蛊惑的弧度,难以抑制的抬手空握拳抵在唇齿间。
厉栀最受不了他的笑容,本来就生的好看,如今这么一笑起来像一只勾人的狐狸,将她心中的怒气都抚平了些。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用那只蓄力的脚踹了下去:
“逗我这么开心吗?”
薛除浊身子晃了晃,笑的更加开心,罕见的,脸上居然洋溢起一丝幸福的感觉:
“是嫁给你才开心。”
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笑容,厉栀血液上涌,仿佛再多看一秒心就要炸裂开来,于是连忙移开目光,还不忘纠正他:“是我嫁给你。”
薛除浊摇头,固执的说:“是我嫁你。”
厉栀心跳错了节拍,她偷偷的看了眼薛除浊的眼睛,又觉得,他所说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好像也不是假话。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烫的厉栀有些不自在,她依旧躲闪,将腿抽回来,飞快的上了床:“...睡觉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厉栀让出一个位置,背对着薛除浊,默默的在被子中捂住跳的疼痛的心口。
身后窸窣,应该是薛除浊脱了衣服。紧接着,后背又贴上那具与她身量相差极大的身躯。
薛除浊像以往很多次睡觉一样,紧紧地搂住她:
“抱歉,让你因为我,在父母之间为难。”
厉栀捂住耳朵:“都是你造成的。”
薛除浊轻吻着她的手背:“这是你一开始接近我就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吗?”
“所以无论生与死,我都会一直缠着你。”
这个狡诈的男人....一边道歉一边又不承认错误。厉栀感觉他们以后要是真的心意相通在一起了,薛除浊会是个见到她哭,也会一边哄一边不会停下来的那种人。
......
好像有些不对劲。
厉栀晃了晃脑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懂和薛除浊的关系了。
薛除浊喜欢她吗?应该是的吧,不然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要嫁给她?
可是他有那么多机会也没有承认过,比方刚才,她让他去找他的心上人,薛除浊居然没有顺势说出他的心上人是眼前人,只是否认了厉初昕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已。
...总不能是她一厢情愿,过于自恋吧?
厉栀有点烦躁,偏偏腰上的手还扣的紧紧的,将她压着喘不过气来。
算了,不能再想了。
母亲说过,不能为男人内耗自己。在心中念着这几个字,厉栀缓缓吐出一口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后的某个人一直盯着她,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