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揣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像揣着个烫手山芋，又像是抱着个金疙瘩，脚步虚浮地离开了会所。
许泽独自坐在原处，没开主灯，只有墙角一盏落地灯晕开昏黄的光圈，将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许泽慢条斯理地剥开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极致的清凉在舌尖炸开，刺激着神经，让他异常清醒。
许泽面前摊开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几张放大的、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林曦，不同时期，不同地点。
有她大学时抱着书走在林荫道上的，有她工作后专注地盯着设计图纸的，还有最近……她和沈今辞在艺术展并肩而行的侧影。
许泽的手指划过屏幕上林曦含笑的脸庞，眼神复杂难辨。
有片刻的恍惚，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穿着校服、眼神清亮、会因为他一个笑话就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
但下一秒，那点恍惚就被冰冷的算计取代。
许泽关掉照片，调出一个加密的联系人，拨通。
“是我。”
许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文柏先生最近……似乎挺安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许总，沈文柏那边没什么大动作，看起来还在观望。不过他儿子沈明宇，最近和他几个朋友走得挺近，似乎在打听您和新辰资本的事。”
许泽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沈明宇？一个被惯坏了的草包，不足为虑。让他打听，正好让他那个自作聪明的爹看看，他儿子有多蠢。”
许泽顿了顿，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把我们准备好的，关于沈今辞‘高中时期英勇事迹’的‘线索’，找个合适的机会，‘不经意’地漏一点给沈明宇。记住，要让他觉得是他自己‘偶然’发现的。”
“明白，许总。”
挂了电话，许泽又看向平板。
这次，他调出的是一份关于“星河广场”项目竞争对手的分析报告。他的目光在“鼎创设计”这个名字上停留许久。
鼎创设计的总负责人，是个野心勃勃、手段不怎么干净的家伙，而且，据说对林曦的设计风格颇为欣赏，甚至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
许泽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有时候，借刀杀人，远比亲自下场要来得干净，也……更有趣。
许泽拿起内线电话，吩咐秘书：“以匿名的方式，给鼎创设计那边送一份‘礼物’。就把林曦总监星河广场项目……早期一份被废弃的、存在一点小瑕疵的概念草图，‘不小心’流过去。记得，要做得像内部人员泄露的样子。”
他倒要看看，当竞争对手拿着她“不完美”的旧稿大做文章，当沈今辞的过往被掀开一角……林曦和沈今辞之间那看似牢固的关系，还能不能稳如磐石。
许泽将最后一颗薄荷糖咬得粉碎，清凉感直冲头顶，让他眼底的光芒显得愈发冰冷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