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阿哲的疯狂
火海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木质结构燃烧的“噼啪”声、砖石坍塌的“轰隆”声、火焰吞噬空气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交响乐。浓烟如同黑色的毒蛇,顺着走廊、楼梯疯狂蔓延,将整座老宅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呛人的焦糊味混杂着胭脂味、血腥味,刺得人鼻腔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片,灼烧着喉咙和肺腑。
阿凯、阿哲和小雅跌跌撞撞地冲进前厅,身后的火焰已经舔舐到了走廊的尽头,灼热的空气烤得皮肤生疼。前厅的角落也燃起了小火,供桌上的绿烛早已被火星点燃,化作一团跳动的火焰,将墙上的红影映照得愈发狰狞。凤冠霞帔依旧静静地挡在门口,鲜红的绸缎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一块凝固的血痂,无论阿哲怎么疯狂地踢打、推搡,它都纹丝不动,像是扎根在了青砖上,成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屏障。
“滚开!给我滚开!”阿哲红着眼睛,嘶吼着用脚狠狠踹向凤冠霞帔。他的衣服已经被火星烧出了好几个破洞,头发也被浓烟熏得焦黄,脸上布满了烟灰和汗水,原本就扭曲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疯狂和狰狞。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凤冠霞帔都没有丝毫移动,反而让他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砖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没用的!我们打不开门!”小雅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看着疯狂挣扎的阿哲,看着不远处老杨和阿杰冰冷的尸体,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知道,他们已经被彻底困在了这座燃烧的牢笼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阿凯扶着墙壁,剧烈地咳嗽着,浓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看着疯狂的阿哲,看着绝望的小雅,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愤怒。如果不是阿哲的自私和疯狂,如果不是那把该死的手枪走火,他们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生机。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大火已经失控,他们只能在火海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阿哲突然停止了挣扎,他趴在地上,眼神死死地盯着婚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疯狂的笑容。浓烟中,婚房的轮廓隐约可见,虽然也燃起了小火,但那抹红嫁衣剪影依旧静静地站在婚房门口,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在“欣赏”着他们的绝望和挣扎。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活下去了……”阿哲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婚房的方向,“穿上它……只要穿上那套红嫁衣,苏婉卿就不会杀我……我就能活下去!”
他的话让阿凯和小雅都愣住了。阿凯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阿哲,你疯了!那套红嫁衣是苏婉卿的怨气所在,穿上它只会死得更快!”
“你懂什么!”阿哲嘶吼着,转头看向阿凯,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不屑,“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逃不出去,迟早会被烧死!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苏婉卿是因为没能穿上红嫁衣出嫁才变成厉鬼的,只要我穿上它,满足她的心愿,她就会放过我!”
他的逻辑荒谬而疯狂,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他陷入了极致的偏执。他不再理会阿凯和小雅,转身就朝着婚房的方向冲去。火焰已经蔓延到了婚房门口,灼热的空气几乎让人无法靠近,但阿哲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婚房。
“阿哲!别进去!”阿凯大喊一声,想要冲上去阻拦,却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身体也因为虚弱而踉跄了一下。等他缓过神来,阿哲已经冲进了婚房,消失在了浓烟和火光之中。
小雅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墙角,不敢再看婚房的方向。她能听到婚房里传来阿哲疯狂的叫喊声,还有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阿凯扶着墙壁,慢慢朝着婚房的方向挪动。他知道,自己必须阻止阿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浓烟实在太浓了,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灼热的空气让他头晕目眩,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就在他快要靠近婚房门口时,婚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阿哲穿着那套凤冠霞帔,从婚房里冲了出来。
此刻的阿哲,模样诡异到了极点。他身材高大,却强行穿上了为女子量身定做的凤冠霞帔,宽大的裙摆拖在地上,被火星烧得破烂不堪,鲜红的绸缎上沾满了烟灰和血迹。凤冠歪歪斜斜地戴在他的头上,珍珠和宝石摇摇欲坠,几根乌黑的长发缠绕在凤冠上,垂落在他的脸颊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而麻木,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只有嘴角偶尔抽搐一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他穿上了……”小雅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缩,几乎要嵌进墙角里。
阿凯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没想到,阿哲真的穿上了那套凤冠霞帔,而且看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能感觉到,阿哲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红嫁衣剪影相似的冰冷气息,那是一种不属于活人的、充满怨气的气息。
“现在……苏婉卿会放过我了……我能活下去了……”阿哲喃喃自语,声音空洞而麻木,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自己头上的凤冠,动作缓慢而机械,像是一个木偶。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阿凯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而疯狂,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阻拦我,我早就逃出去了!现在,你也想跟我抢活下去的机会吗?”
他嘶吼着,朝着阿凯冲了过来。凤冠霞帔的裙摆拖在地上,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他的力气却异常惊人,像是被红嫁衣的怨气附身了一般。
阿凯吓得连忙后退,想要躲避阿哲的攻击。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又被浓烟呛得头晕目眩,根本无法灵活躲闪。阿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肤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阿凯怒吼着,想要挣脱阿哲的束缚,却发现阿哲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无法撼动。
阿哲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牙齿上沾着血丝:“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机会的!我要活下去!你给我去死吧!”他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阿凯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袭来,阿凯的脸涨得通红,舌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他能感觉到阿哲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他的脖子掐断。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反抗。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
婚房的屋顶因为不堪火焰的灼烧,终于轰然坍塌。巨大的横梁带着燃烧的木屑和砖石,朝着地面砸了下来。阿哲正死死地掐着阿凯的脖子,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危险。
“小心!”小雅的惊呼声响起。
阿凯也看到了砸下来的横梁,他心中一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阿哲推开。阿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正好被坍塌的横梁砸中了后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阿哲口中发出,他的身体被横梁死死地压在了地上,鲜血瞬间从嘴角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凤冠霞帔。他的四肢疯狂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凤冠从他的头上掉落下来,滚落在一旁,珍珠和宝石散落一地,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
阿凯因为用力过猛,也摔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被横梁压住的阿哲,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绝望。
火焰继续疯狂地燃烧着,婚房的坍塌让火势变得更加猛烈,浓烟也越来越浓。那抹红嫁衣剪影依旧站在婚房坍塌的废墟旁,静静地看着被压住的阿哲,看着挣扎的阿凯,看着绝望的小雅。它的轮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在无声地收割着生命。
阿哲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恐惧,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溢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砖。最终,他的身体停止了挣扎,眼睛圆睁着,瞳孔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和那抹红嫁衣剪影,永远地定格在了绝望的瞬间。
阿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小雅身边。小雅依旧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阿凯看着她,又看了看被横梁压住的阿哲,看了看燃烧的大火,看了看那抹依旧伫立的红嫁衣剪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被困在这座燃烧的老宅里,被浓烟包围,被火焰灼烧,被死亡威胁。红嫁衣剪影依旧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收割。阿凯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死亡已经近在眼前,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绝望一点点吞噬自己。
大火越来越旺,浓烟越来越浓,整座老宅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坍塌。阿凯紧紧地抱住小雅,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可他自己也在不停地发抖。他知道,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