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摆了摆手,正色道:“没有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陆海山开门见山地问道:“王警卫,是这样的,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咱们军区……那个姜副司令,最近是不是不在江城县?”
小王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他是个聪明人,上次黑市的冲突他就在场,自然知道陆海山和姜武军之间的梁子。
现在陆海山跑来打听姜尚明的动向,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但一想到首长董开山临走前对陆海山的看重,以及姜武军那嚣张跋扈的做派。
便如实的说道:“姜尚明同志,上个星期就已经接到调令,调往西南军区任职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江城军分区的副司令了。”
原来如此!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姜武军敢如此无法无天,原来他最大的靠山,他那个能管住他的爹,已经高升调走了!
现在的姜武军,在江城县就是一个失去了枷锁的恶霸。
一个没了爹管教的“官二代”。
他之所以敢对王翔下如此狠手,霸占黑市,就是因为他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所有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
陆海山郑重地对王警卫道谢道:“多谢王警卫告知。”
王警卫点点头说道:“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弄清楚了所有缘由后,陆海山心中的计划也愈发清晰。
他与王警卫道别,转身快步返回了医院。
回到病房,王翔正半躺在床上,林秀莲在一旁小口地喂他喝着米粥。
看到陆海山进来,一家人又想站起来打招呼。
陆海山摆摆手说道:“都坐着,别动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气色比早上好了不少的王翔,说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浑身还疼。”王翔苦笑一声。
陆海山点点头,从布包里又掏出了几张“大团结”,直接塞到了王翔的枕头下面。
王翔急了,挣扎着要去拿:“海山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陆海山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别动!”
“这是给你和你家人他们这几个月的生活费。”
“住院费我已经帮你续交了,你什么都别管,就在医院里给我踏踏实实地待着,把伤彻底养好!”
王翔看着枕头下的钱,眼眶又红了。
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声音都带着颤音:“海山哥……我对不住你……这段时间黑市没了收益,还花了你这么多钱。”
“……以前黑市正常运行的时候,我也没给你分过收益。”
陆海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说这些就见外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记住我的话,在我没有通知你之前,绝对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想着私下找姜武军报仇,明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海山哥,我都听你的!”
陆海山又转头对林秀莲和赵桂兰嘱咐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王翔。钱不够了就跟我说,千万别省。”
赵桂兰拉着陆海山的手,感激得说道:“哎!哎!我们知道!海山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林秀莲也是连连点头,眼含热泪。
安顿好一切后,陆海山才离开了医院。
交代完所有事情,陆海山从医院后门取回自己的驴车,一甩鞭子,朝着二大队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高悬在天空,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热浪滚滚,连路边的野草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驴车行至郊外,路过一片片农田。
陆海山看到,田埂上站满了焦急的农民。
他们正拿着锄头和铁锹,费力地从旁边几近干涸的河沟里,挖开一道道小水渠,试图将那点可怜的河水引入稻田。
然而,效果甚微。
河沟里的水位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了。
浑浊的泥浆里,偶尔能看到几条翻着白肚皮的小鱼。
引到田里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的涓涓细流。
刚一接触到滚烫的土地,就迅速蒸发,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印记。
田里刚插下不久的水稻秧苗,本该是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样子,此刻却大多变得枯黄卷曲,有些甚至已经彻底干死,像一堆枯草般趴在龟裂的田地上。
陆海山勒住缰绳,停下车,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个季节本因是雨水充沛的汛期,河流水位应该是一年之中最高的时候。
可现在,河沟见底,田地龟裂。
这说明,这场干旱绝非江城县一地的局部现象,而是一场波及范围极广的大旱!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停留,继续赶着驴车,加快了速度。
当走到二大队,陆海山的他远远地就看到,村口的大榕树下,聚集着不少村民。
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气氛异常凝重。
驴车刚一进村,民兵连的黄二刀就发现了。
“海山哥回来了!海山哥回来了!”
黄二刀喊了一嗓子,原本无精打采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朝着他涌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急切和期盼。
“海山哥,你可算回来了!”
“海山,快去队部看看吧,大家伙儿都快急死了!”
陆海山跳下车,将缰绳递给黄二刀,一边快步朝着队部走去,一边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汇报。
原来,在他离开的这几天,天气持续放晴。
猛烈的太阳,将水稻田里的水迅速蒸发干净。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得益于陆海山之前力排众议推行的两项措施。
修建蓄水池和滴灌技术,二大队的水稻目前还扛得住。
那些分布在田间地头、如同一个个小型水库的蓄水池里,早就存满了水。
而那套由竹管和陶土罐组成的简易滴灌系统,则像不知疲倦的毛细血管,持续不断地将水源,精准地输送到每一棵水稻的根部,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水分的蒸发和浪费。
因此,虽然大环境不容乐观。
但二大队的水稻长势,相比于他在路上看到的那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