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山盆地已化为一片法则紊乱、能量暴走的绝地。雷部众神布下的万雷诛魔大阵与不断再生的魔潮及三具魔化守护灵激烈对耗,雷光与魔气交织湮灭,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混沌。下方,刘羽禅透支生命召唤的关羽、张飞、赵云三位将军,正与魔化华雄战得难分难解,青龙刀、丈八矛、龙胆枪与缠绕黑雷的双枪每一次碰撞都炸开刺目的光晕;另一边,项昆仑与霸王项羽人灵合一,以霸绝天下的武道硬撼魔化盖文的巨剑与赛伊的蛛网毒刺,虽是以一敌二,那睥睨天下的气势竟暂时不落下风!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衡。魔潮近乎无穷,魔化守护灵不知痛楚,而项、刘二人已是强弩之末,雷部神将亦只是投影,力量终有极限。破局的关键,在于山巅之上,那操纵着一切的黑手——离!
曹旭深知此点。他不再犹豫,对身旁严阵以待的麒麟卫统领下令:“尔等在此结阵固守,策应雷部,清扫零散魔物,不得让魔潮干扰朕与项、刘二位将军!”
“陛下!您孤身前往太过危险!”统领急声道。
“无妨。”曹旭目光如炬,扫过惨烈的战场,“此间胜负,不在兵多,而在顶尖力量的交锋。守护好此地,便是大功一件!”
话音未落,曹旭一步踏出龙纹飞舟,脚下混沌之气自然凝聚,化作一级级无形的阶梯,托举着他,无视下方混乱的战局与肆虐的能量乱流,径直朝着泣血山巅走去。他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跨越了空间,帝袍在狂暴的能量风中猎猎作响,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统御万法、平定乾坤的无上威严。
山巅之上,离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从下方的战场收回,那双纯粹的黑暗之瞳,第一次完全落在了曹旭身上。
“终于舍得亲自上场了吗?曹旭……或者说,新任的‘玉帝’?”离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在审视着一个有趣的变数。“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此地的寂灭法则已然成型,泣血山的献祭即将完成,你改变不了什么。”
曹旭并未急于动手,他停在离前方百丈的虚空,目光扫过离身后那运转越发急促、中心隐隐传来心脏般搏动声的诡异法阵,又看向离那与寂灭之瞳几乎融为一体的身躯,缓缓开口:“以整个灵域为祭品,以万千生灵的寂灭为养分,离,你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超越御灵使?还是……成为这寂灭本身?”
离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追求?不,你错了。这不是追求,这是……归宿。御灵使不过是井底之蛙,守护灵体系更是可笑的枷锁。唯有寂灭,才是万物最终的、也是最真实的形态!打破这虚假的秩序,重塑真实的死寂世界,这才是真正的‘道’!”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黑暗的世界,身后那巨大的寂灭之瞳随之剧烈波动,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而你们,所有抗拒寂灭的存在,都将是新世界诞生最好的养料!曹旭,你的天帝权柄,你的混沌本源,正是寂灭所需要的最上等的祭品!”
“荒谬!”曹旭厉声斥道,“天地有序,生死轮回,此乃天道常伦!尔等倒行逆施,以毁灭为道,不过是心智被力量侵蚀的可怜虫罢了!今日,朕便以天帝之名,拨乱反正,肃清寰宇!”
“就凭你?”离嗤笑一声,不再多言。他深知言语在此时已是多余,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决定一切。他猛地一指点出,指尖凝聚到极致的寂灭魔气,化作一道细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射线,无声无息地射向曹旭!这一击,蕴含的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最为纯粹的“消亡”法则!
曹旭瞳孔微缩,不敢怠慢。他能感受到那黑色射线中蕴含的恐怖,那是足以让任何形式的能量和物质都走向终结的力量!他心念一动,周身帝气与混沌本源汹涌而出,并未选择硬撼,而是在身前急速勾勒、旋转,化作一面不断衍化着地水火风、万物生灭景象的混沌漩涡!
“嗡——!”
黑色射线射入混沌漩涡,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声!混沌漩涡边缘的光芒迅速黯淡、崩解,仿佛被那寂灭之力从概念上抹除!但漩涡核心,那代表万物源初的混沌之力依旧在顽强地衍化、生灭,不断抵消、转化着寂灭的侵蚀!
法则层面的较量,凶险更胜刀兵!
“果然有些门道。”离眼神微动,曹旭对混沌本源的运用超出了他的预估。但他并未停手,双手结印,身后寂灭之瞳猛地睁开到极致!
“寂灭领域——万物归墟!”
以离为中心,一片绝对的黑暗领域急速扩张开来!领域之内,色彩褪去,声音消失,连空间本身都仿佛在哀鸣、崩塌!这是比魔云更加纯粹的“无”,是连“存在”本身都要否定的终极力量!
曹旭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排斥与分解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连同其存在的根基一同化归虚无!他周身的帝气领域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混沌漩涡的旋转也骤然减缓!
“比拼领域吗?”曹旭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天帝印玺大放光明,与冥冥中的天庭气运相连,“那便看看,是你的寂灭领域厉害,还是朕的——天帝法域!”
轰!
一股截然不同的威压自曹旭体内爆发!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仿佛有无数仙神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吟唱着古老的祷文,阐述着秩序与法则!一方由规则、律令、生机构成的领域,以曹旭为中心,硬生生在那片“万物归墟”的黑暗中,撑开了一片金光璀璨的净土!
寂灭与秩序,两种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法则领域,在泣血山巅轰然对撞!没有绚烂的能量爆炸,只有无声的法则湮灭与重构!两者交界处,空间如同琉璃般不断破碎又弥合,光线扭曲,时间紊乱,形成了一片连神识都无法探入的绝对禁区!
山巅的异变,立刻影响到了下方的战场。魔潮的再生速度明显一滞,雷部众神的雷霆似乎更加凝聚,而项昆仑、刘羽禅以及众守护灵,都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压抑感为之一轻!
“曹旭……顶住了离的领域!”项昆仑精神大振,手中断戟爆发出更加狂猛的力量,竟将魔化盖文劈得连连后退!
刘羽禅也趁机缓了一口气,看向山巅那金黑交织、不断碰撞湮灭的恐怖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山巅那决定性的法则对决时,泣血山腰处,那巨大的诡异法阵中心,那如同心脏搏动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响亮起来!
咚!咚!咚!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束缚,破封而出!
离的嘴角,在那冰冷的漠然之下,悄然勾起了一丝计谋得逞的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