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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淬金,千帐炊烟。

冻云裂隙处漏下半斛月华,碾过雪原的车辙忽凝霜寂。

“那是什么?”守营的卫兵突然指向暮色深处,手中的长枪在月光下抖出银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抹银影破开暮色而来。

金丝鞍鞯垂落的流苏扫过雪痕,一袭银貂裘在风中舒展,如新月破云。他执缰的指节如玉山倾雪,墨发高绾处垂落两绺青丝,恰似宣纸上晕开的松烟残墨。眸光清冷如浸寒潭,偏在扫过苍生时化开三分春水。

“竟真的是六殿下!”郑大磐的声音打破寂静,他往前踉跄两步。“没想到这么快!”

自神都而来的千里迢递,他深谙幽州之疾苦,体恤苦寒之艰辛,率领着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如同神使降临尘寰,分派物资,怜悯苍生。在幽州民众的呼声和崇敬中,一路踏来。

“六殿下,万福金安!”妇孺跪叩时,见他貂裘襟口微敞,一段脖颈竟比篷车檐角垂挂的冰棱更皎洁。赈济车马卸下霜米银炭,老翁颤巍巍接过缠丝锦袋时,袋中素帕裹着的碎银。

“哇,这位就是誉满天下第一美男啊!”

身边的雪禅女娘,身披胭红夹袄镶兔毛白边的大氅,面容婉约而清丽,双唇微颤,眼波流转,仿佛是人间谪仙下凡尘,在幽州罕逢此般妙人,着实寥寥无几。自是引得沿途围观,行人如织。

北境的悠然之雪,轩辕熙鸿垂目掸去袖上浮霜,抬首时眉间残雪映月,恍若姑射山神偶涉红尘。

“下官上谷郡郡守郑大磐,恭迎六殿下,万福金安!”郡守郑大磐砸地跪拜时,抬眼偷觑,对方鹿皮靴上暗绣的龙鳞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那是用冰蚕丝掺着金线绣成,每一步都在碾压他对“皇室骄奢“的想象。

“郑郡守不必多礼。”轩辕熙鸿不急不缓地俯身上前,拉起上郑大磐的胳膊,与之同行。“物资清点过了?松炭和霜米要优先分给冻伤的孩童。”

“六殿下踏雪而来,冻掉俺们半条命也值了!”郑大磐早已得知他一路行来的善举,更增几分敬佩。他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指腹蹭过铠甲上的裂痕,“六殿下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分了分了!”

“唉,我一闲散皇子可没那么多礼教规则。”轩辕熙鸿温润轻言,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再抬眼,他已解下腰间的冰髓玉佩,塞进郑大磐手里,“狼爪戾气重,这块冰髓玉可镇邪,郡守且收着。切莫嫌弃这俗物啊!”

郑大磐接玉的手一颤:“使不得!这玩意儿够买下半个上谷郡!”

“北境风雪才是无价宝。”轩辕熙鸿含笑拂去对方肩头冰碴,指尖掠过铠甲裂痕,“本王倒想用满车珠翠,换郡守大人甲胄上一道战痕。帝父常言,战痕是男儿最荣耀的刺青。”

“殿下说笑了!”郑大磐的眼眶突然发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竟有些感动。他想起去年雪灾时,神都派来的官员只顾着搜刮毛皮,哪见过这般体恤下情的皇子。

“烦请郑郡守带路吧!”

轩辕熙鸿翻身上马时,银裘在暮色中绽开月华般的涟漪,“我已迫不及待要见五哥——看看他们如何化得开这幽州千年寒霜!”

那一抹新月,身后跟着一队侍卫和随从,渐渐消融在茫茫雪海,隐没于寂静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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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谷郡,中央玄幄。大帐外,天际浮光。

昨夜漫长,生死之悬,众人更是无眠。

轩辕思衡黯然神伤,望着帐前凝结的冰挂。身旁的谢墨寒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寂,身后的隐昔无精打采地抱剑而立。唯独缗紫若和紫修,未见踪影。

“五殿下,若六殿下问起八公主之事,我等……”谢墨寒微蹙剑眉,掠过一丝紧张难色,狐裘领口沾着的雪沫正在融化。

“若是问起,……就说是晓婉贪玩,畏惧寒冷,跑去他处。”轩辕思衡轻轻一挥衣袖,难掩倦容,带起寒风吹散无暇凌乱的髻缨。“切记,不能提蛊毒半个字。”

此话间,轩辕熙鸿的一队人马已踏入营地。

“五哥!”轩辕熙鸿招了招手,紧忙上前,稽首趋拜。“五殿下,万福金安!”

“亲兄弟,莫要此般虚礼。”轩辕思衡挽住他的胳膊,嘘寒问暖。“宛亭一别,乃有数月。想不到,你怎肯愿来此苦寒之地?”

“是啊!宛亭别时,樱落砌香尘,幽州逢时,雪泥没蹄痕。”轩辕熙鸿凝望浮空远山,广袖盈风,腰间玉珏轻叩如击磬。天穹碎雪落在他睫上,凝作半阙待续的诗眼。“五哥这袍角碎冰,倒比宛亭樱蕊更剔透三分。”

两人相视一笑,不言不语,把臂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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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呢?怎么没跟着你?”轩辕思衡侧身望了望他的身后,纳闷地问道。“你的身边怎么也不多一些服侍的?”

“哑奴本就有寒疾,我怕他的身子骨扛不住幽州的寒雪。”轩辕熙鸿一如既往的温柔,慢条斯理地答道。“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真的多了一人,反倒觉得不自在。你看——”

他指了指雪禅女娘,淡淡一笑:“平日里,不是在他们的妙心阁,就是在雅集诗社,风花雪月,笔墨书砚……于我,足矣。”

“奴家雪禅,叩见五殿下。”雪禅稽首趋拜,仿若洒落一地白羽。

“连她啊,——我都觉得是个累赘!”轩辕熙鸿话虽如此,手却早已伸出,怜惜地拉起娇柔美盼的雪禅。

“六殿下,又来打趣奴家!”雪禅一脸娇羞。

“五哥,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人在啊?”轩辕熙鸿的目光扫过帐内,落在谢墨寒身上时弯了弯眼。“其他人呢?”

“还能有谁?”谢墨寒冷言冷语道。

“墨寒弟弟,还是这般调皮可爱啊!像块捂不热的玄冰。”说着,轩辕熙鸿起身走到谢墨寒身前,捏了捏他的冷脸。“听闻,你们在雍州可是热闹非凡啊!”

“别碰我!”谢墨寒皱眉后退,撞到案几上的青瓷盏。“你赶快看够你的雪景,赶紧回你的神都!”他揉着被对方捏过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微凉的触感,“神都的逍遥皇子,不在妙心阁听曲,跑来这冰天雪地,作什么妖?”

“何出此言啊?墨寒弟弟。”即使是冰寒之地,轩辕熙鸿依然轻摇慢晃着一把折扇,“嗒”地收拢,扇缘轻点青玉果盘。“墨寒弟弟这是嫌我带的神都蜜饯不够甜?五哥你说,是雍州的梅子酿酸些,还是幽州的冰晶蜜更蚀牙?”

“甜得发腻的物什,倒像你宫里那些镶金嵌玉的废话!”谢墨寒抓起蜜饯砸向青瓷盏,琥珀糖块在盏中撞出清越声响。

“倒不知这幽州寒苦——”轩辕熙鸿微一倾身,举止优雅地回以一笑,拈起蜜饯却不入口,温柔似水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游走,仿若已然洞悉他们所有的心思。“可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关你何事?”谢墨寒在轩辕熙鸿面前,他总会不经意地显露出一分天然本色的纯真稚气。“倒是你,来得还真是——”

“你一路赶来,先歇息片刻吧。”

轩辕思衡看着轩辕熙鸿垂眸浅笑的侧脸,那与轩辕晓婉极为相似的眉眼在雪光中愈发朦胧,他竟拼凑不出半分阴谋痕迹:芷和帝后,他的亲姨母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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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熙鸿却不动,目光在帐内逡巡:“五哥的屏风后,藏着什么?”他突然迈步上前,指尖即将触到屏风时,紫修掀帘而入。

“思衡,明日……”紫修带进一缕雪霰,玄色鹤氅上的冰晶簌簌坠地,发现帐内多了几张陌生面孔。

“这位是……?”轩辕熙鸿腕间折扇轻旋如蝶,扇坠在幽光中晃出星芒。

“我的救命恩人,紫修兄。”轩辕思衡揉着额角起身,屏风烛影在他眼睑投下青灰,“紫修兄,这是我的六弟,轩辕熙鸿。”

“紫修兄,幸会啊!唤我熙鸿便好。”轩辕熙鸿一转折扇“唰“地展开,扇缘轻叩掌心,温柔一笑。“听闻五哥在雍州遇险,是兄台出手相救?”

紫修颔首时,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冰髓玉佩:“举手之劳。”他转向轩辕思衡,“明日进冰川的绳索已备好,只是……”

“紫修兄,我们不妨再议。”轩辕思衡话音渐弱,屏风忽被烛火投出诡谲暗影,将他疲倦面容割裂成深浅不一的碎片。“六弟刚到,大家先用膳,晚上也为他接风洗尘。如何?”

“嗯。”紫修又看了一眼轩辕熙鸿,微微颔首,飘然而去,人已退至帐门,衣袂扫落三寸积雪。

“紫修兄,……再聊一会儿!”轩辕熙鸿话音未落,他已隐去帐幕之外。“五哥,这位紫修兄怎么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说来话长,日后再说与你听。”

“那你们明天是要去哪儿玩耍啊?”

“熙鸿啊,午后……再议……”轩辕思衡踉跄撞入屏风后的床榻,闭目而卧。

“那五哥不用膳啊?”

“不用了,等晚宴再给你接风洗尘。”屏风后传来玉带钩坠地的闷响,似应答,更似叹息。

“那墨寒弟弟,陪我一起用膳吧。”轩辕熙鸿转向谢墨寒,温柔笑道。

“哼!谁要吃你的接风宴!”谢墨寒一甩衣袖,狐裘扫过锦毡,惊起几片未化的雪瓣。

“行吧,独留雪禅与我,踏雪寻欢。”

吹起帘帐,看到一道白衣紫裳的身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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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初晴,霏微透云。

轩辕熙鸿正走出中央帐幄,远眺苍茫雪山,近看炊烟日常。

缗紫若抱着捆草药走过中央帐幄,腰间的银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叮咚”声在寂静的营地轻响。

她正要拐进紫修的营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银白。抬眼时,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轩辕熙鸿不知何时站在三步之外,银貂裘在雪地里泛着柔和的光,墨发上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像是画师特意点染的笔触。

而轩辕熙鸿眼眸微抬,不经意地瞥见近处营帐前,三步之遥,翘首伫立着一袭白衣紫裳的女娘。她青丝如瀑,眉眼如画,宛若尘外神、画中仙。

“此所谓,不期而遇,一眼万年。”

他的声音很轻,像雪落在松枝上的微响。呵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缓缓散开,凝成一道朦胧的霜桥,“这般景致,当入《雪霁图》才是。”

轩辕熙鸿和缗紫若的身影一时交织相错,抬眸间,浮起垂落的云丝彩线。

缗紫若攥紧怀里的药草,指尖掐进叶片的褶皱里,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痕。冰凉的草叶贴着掌心,倒让她发烫的脸颊清醒了些。她见过不少俊朗男子,巫神族的青年个个英挺,可从未有人像眼前这人般,站在那里就像一幅会动的画——尤其是他望着自己时,眼底仿佛盛着整个幽州的雪,清冷又温柔,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女娘可曾……用过餐?”轩辕熙鸿莫名紧张地开口,话音刚落便懊恼地蹙了蹙眉。他平日里应对万千神都贵女时的从容荡然无存,指尖摩挲着折扇的竹骨,泛起琥珀色的光。“冒昧了,我是轩辕熙鸿,敢问女娘芳名?”

“紫若!”

紫修的玄色大氅挟着雪粒子猛地插入两人之间,带起的寒风扫落了缗紫若发间的雪沫,落在颈间冰凉刺骨。他腰间的佩剑撞到帐柱,发出 “当啷” 一声脆响,惊得远处传来卫兵换岗的脚步声。“明日进冰川的绳索……”

“紫若!好名字!”

轩辕熙鸿恍若未闻紫修言语,目光依然落在缗紫若脸上,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上前半步,银貂裘的下摆扫过雪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雪粉被压成半透明的薄片,月光倾洒时,无数细碎反光如撒落满地的星屑,将周遭夜色都衬得流光溢彩。

“‘紫芝晔晔’之雅,‘搴汀杜若’之韵,女娘气质果然如芝兰玉树。吾与紫若女娘,初遇似相识,何尝不胜似久别重逢?”

紫修猛地攥住缗紫若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不知,熙鸿兄到此有何事?六殿下金尊玉体,当心雪地湿滑。方才隐昔来报,西侧帐区的雪层下有空洞,踩塌了可不好收拾。”

缗紫若从紫修肩头探出头,偷偷打量轩辕熙鸿。

“六殿下?轩辕熙鸿?”身后的缗紫若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暗自思忖。

“啊,紫修兄。”轩辕熙鸿终于将目光转向紫修,折扇轻旋着收在掌心,扇坠上的翡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荡开三叠回音。“你们既然相识,何不先给我们引荐一番?我看紫若女娘面生得很,也是刚到营地的吗?”

“我是紫若的……”未等紫修分说,身后传来冷淡而不失柔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登徒子!什么久别重逢的鬼话?!我与你素不相识!”话虽如此,缗紫若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偷瞥一眼这俊美郎君。

“我并非有意唐突。”轩辕熙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透她心中所想。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像是被误解的孩童。“说起来,方才听闻紫修兄提及明日进冰川?不知紫若女娘同行否?”

紫修的脸色沉了沉,玄色大氅上的冰晶簌簌坠落,在脚边堆起小小的雪堆。“与六殿下何干?”

“那是当然要去。”轩辕熙鸿笑得坦然,银貂裘的领口在风中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月白锦袍上的云纹,那云纹是用银线绣的,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像流动的溪水。“久闻幽州冰雪寒玉,正好去开开眼界。再说,五哥在此,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缺席?何况……”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缗紫若脸上,带着期待,像孩童望着笼中的白鸟,“能与紫若女娘同行,想必旅途也不会太枯燥。”

“怎么?你……”紫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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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美啊!”

雪禅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身披的胭红夹袄在雪地里像团跳动的火焰,裙摆扫过雪地时,留下两道蜿蜒的红痕。她走到轩辕熙鸿身边,眼波在缗紫若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挑衅笑道:“不然,一美之言,未足以当之。”

轩辕熙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以为一字最好:神。尘外神、画中仙。”

缗紫若的脸颊瞬间涨红,又气又窘,像是被点燃的篝火,热度一路蔓延到耳根,连带着耳垂上的银坠都有些发烫。“何时起,当街品藻女子也成了文雅之事?”她转向雪禅,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想掩饰自己的慌乱,“我看这位女娘容貌更胜娇俏,才当得起一个‘美’字,足当此誉。”

雪禅掩唇轻笑,媚眼如丝,故意往轩辕熙鸿身边靠了靠,衣襟上绣的缠枝莲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金线绣成的花蕊闪着细碎的光。“紫若女娘真会说笑。奴家雪禅,不过是六殿下身边的侍女,蒲柳之姿怎及仙子半分仙骨?”她故意挺了挺胸,腰间的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您啊,莫被我家殿下的闲散表象骗了。他的心可玲珑着呢——就说我们妙心阁的姊妹四人,名字都是殿下取的:风花雪月,露悟禅心。这般才情,世间鲜有。”

“取个名字,有何稀罕?”缗紫若心里暗骂雪禅做作,脸上却强装镇定,“咳,深自粗鄙,不通诗文,让你们见笑啦。”

“你……” 雪禅轻轻抿起双唇,眉间花钿透着不甘示弱。没想到她如此不给面子,刚要反驳,就被轩辕熙鸿打断。

“雪禅,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色指节轻轻搭上雪禅的腕子,看似温柔,指尖却暗暗用力 —— 雪禅的脸色瞬间白了,慌忙低下头,鬓边的珍珠钗都在发颤。“妙心阁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倒是让你学成了市井做派。也敢在贵客面前放肆?多此一举。”

雪禅吓得浑身发抖,掌心攥出冷汗:“对不起,六殿下……”

轩辕熙鸿没再理她,转头看向缗紫若时,眼底的寒意已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像冰雪初融的溪流。“让紫若女娘见笑了。雪禅被我宠坏了,不懂规矩。”

紫修突然上前一步,仍然挡在缗紫若身前,“六殿下,我们还要准备明日的行装,失陪了。”说罢,拉着缗紫若就要走。

“紫修兄,紫若女娘,我们晚宴再叙!“

银铃声渐渐远去,留下一串清脆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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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六殿下……”雪禅的神情惶恐不安,攥得掌心冒汗。

轩辕熙鸿收回手,银貂裘的袖子滑落,遮住了方才用力的指节。他望着远处冰川间的月影:“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话音顿了顿,他转头扫过噤若寒蝉的雪禅,眼神里的寒意已化作秋水般的平静,“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这点道理都不懂,枉费妙心阁教了你那么多年。”

雪禅慌忙屈膝行礼,“奴家知错了,这就退下反省。”

“六殿下!”

粗犷的嗓门自远而近。郑大磐大步流星地走来,身上的铠甲随着步伐发出 “哐当” 的碰撞声,他布满老茧的手掌一把拍落轩辕熙鸿肩头的积雪,雪沫子溅在银貂裘上,瞬间融成小小的水点,“今晚的篝火宴,可是六殿下的洗尘酒,定比昨晚要更红火……老子这就让人去劈柴!”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抱怨,“您说您放着神都的暖炉不烤,跑到这鬼地方来挨冻,图啥呀?方才清点物资时,见您带了那么多锦缎,倒不如多运两车炭火实在。”

轩辕熙鸿笑着掸了掸肩头的水痕,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拂去衣上的落梅:“郑郡守有所不知,这幽州的雪比神都的锦缎可贵重多了。”他抬手示意郑大磐不必多礼,目光掠过对方铠甲上的裂痕,“您这甲胄该换了,边缘都磨出豁口了,怕是挡不住刀箭。”

“嗨,老伙计了,舍不得换。”郑大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寒风冻得越发寒白的牙齿,他拍了拍铠甲,发出空洞的回响,“再说这玩意儿抗冻,去年雪灾时,就是裹着它,在雪地里守了三天三夜,愣是没冻僵。倒是六殿下您,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让幽州的寒风刮花了脸!”

轩辕熙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着:“对了,营火宴多备些热汤,我听说那位紫若女娘似乎畏寒,让后厨炖锅鹿骨汤来。”

郑大磐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大腿:“欸!属下明白!”他转身刚要走,又被轩辕熙鸿叫住。

“别忘了给雪禅也送一碗。”轩辕熙鸿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毕竟是跟着本王来的人,冻坏了身子,回去不好向妙心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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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修和缗紫若站在营帐的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得真切。

直到轩辕熙鸿和郑大磐的身影消失在营地尽头,缗紫若才轻轻吁了口气:“他倒是会收买人心。”

紫修望着雪禅离去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你注意到了吗?那个雪禅也不简单啊,所行之处,几乎不见足印。浅得像猫爪,步幅却比寻常女子大了三寸,她的拳脚功夫至少在隐昔之上。分明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缗紫若的指尖猛地一颤:“他们怎么会跟着六殿下?”她忽然想起方才雪禅提到的 “风花雪月”,心头一紧,“难道妙心阁另有蹊跷?”

“不止如此。” 紫修的目光落在远处篝火的方向,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映得半边天都红了,“轩辕熙鸿看似温和,可方才对雪禅的那句‘反省’,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该说的别乱说。他带雪禅来幽州,绝不止是‘探望五哥’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们来得太过巧合了,正好在我们要进冰川的前一天抵达,说是巧合,谁信?”

帐外传来卫兵们的欢笑声,营火宴已经开始了,烤肉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混着松柴燃烧的烟火气。

“他倒是会算命。” 紫修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算准了我们入川的时机!”

“彼非知命,而是他会要命。”缗紫若摇摇头,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反正呢,我们慎之为上。明日进冰川,务必盯紧他和那个雪禅。”

远处传来郑大磐的吆喝声:“都愣着干嘛?把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给六殿下送去!”

紧接着是卫兵们的哄笑,夹杂着雪禅刻意放柔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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