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几乎是一夜没睡。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听着身旁卡特琳娜均匀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片烧红的炭火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昨晚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在他眼前回放。那些疯狂的、失控的、让他既羞耻又回味的片段,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一会儿痛骂自己意志薄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一会儿又为自己找借口,把一切都归咎于高小琴的精心算计和卡特琳娜的高超手段。
“是她们的错!是她们给我下套!我只是一个受害者!”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无情地击碎。
“侯亮平啊侯亮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人家给你下套,你就钻?人家给你下药,你就吃?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骨子里就藏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两种声音在他的脑子里激烈地交战,让他头痛欲裂。
他想到了妻子钟小艾。
如果小艾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她会鄙视他,会瞧不起他,他们之间那份建立在共同理想和政治前途上的婚姻,会瞬间崩塌。
他更想到了自己的前途。
他可是最高检派来汉东的“钦差大臣”,是肩负着反腐重任的尚方宝剑!可现在,这把剑还没出鞘,就已经被腐败的糖衣炮弹给弄得锈迹斑斑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侯亮平就彻底完了!不光是身败名裂,甚至可能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分钟都不能!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失控的女人,就当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噩梦。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侯亮平就再也躺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生怕惊醒身边的卡特琳娜。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赤着脚,在地毯上寻找着自己昨晚被随手扔掉的衣服。
浴袍被扔在沙发上,他赶紧捡起来穿上,系好带子,仿佛这层布料能给他带来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他不敢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在巨大的套房里狼狈地寻找着自己的出口。
就在他摸到客厅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mr. hou... where are you going so early?”
侯亮平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只见卡特琳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正侧身躺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金色的长发瀑不一般地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身体。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勾勒出曼妙起伏的曲线。
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澈,正带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我该走了。”侯亮平的喉咙发干,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慌乱地四处躲闪。
“So early?”卡特琳娜坐了起来,丝被顺着她光滑的肩膀滑落,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她毫不在意,反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我还有工作。”侯亮平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语气生硬地说道。
“work? but today is the weekend.”卡特琳娜歪了歪头,俏皮地眨了眨眼,“And... our language class is not over yet.”
她说到“language class”的时候,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里充满了暗示。
侯亮平的心猛地一跳,昨晚那些疯狂的记忆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真的要走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感觉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再次被这个女人蛊惑,再次沉沦下去。
“okay, okay.”卡特琳娜看到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一步步向他走来。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
侯亮平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完美的、散发着青春活力的酮体向自己走来,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后退,想逃跑,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卡特琳娜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她比他矮一些,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mr. hou, you look so nervous.”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胸口,“Relax. before you go, let me give you a... special wake-up service.”
“特殊叫醒服务?”侯亮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
卡特琳娜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吐出了几个英语单词。
那几个单词,是侯亮平从未在任何教科书上学过的,充满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挑逗。
侯亮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又一次土崩瓦解。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被卡特琳娜牵引着,再一次走向了那张象征着堕落和沉沦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