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这个数字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之前因琉璃寺胜利带来的些许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阿teck几乎住在了她的“作战指挥中心”,疯狂地优化着数据模型,模拟着进攻观星台和无线电塔的各种可能方案,计算着成功率、风险以及需要的资源。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图表滚动不休,报警声此起彼伏。
“妈的,观星台那个精神牢笼太恶心了!”阿teck烦躁地抓着她那本就乱糟糟的蓝毛,“覆盖范围太大,能量结构又极其复杂,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强行突入,就算能突破物理防御,我们的精神也可能瞬间被拖入无数个交织的噩梦,不疯也残!”
“无线电塔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切换画面,指着那高耸塔尖凝聚的、如同实质的暗红色能量团,“这玩意儿就是个超级能量炮台!蓄力期间防御力场最强,而且周围布满了自动攻击的阴影哨戒炮!硬闯就是活靶子!”
两个节点,一个主控精神,一个主控能量,互为犄角,构成了“蚀影之阵”最后也是最坚固的屏障。
凌异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手背那暗金色的印记上。突破心魔后,他的灵视之力产生了质变,能更清晰地“看见”能量流动的本质,甚至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比如反射织梦者的攻击。但这还不够。
面对观星台那庞大的精神网络,面对无线电塔那凝练的能量炮击,他需要更强大的、更直接的手段。不仅仅是“看见”和“反射”,更需要……干预,甚至定格!
他想起了之前几次险死还生的经历。在青石巷,他强行“定格”了即将成型的“蚀点”核心,虽然短暂且消耗巨大,但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那种感觉……仿佛是将一片区域的“现实”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对抗,更像是一种……对规则短暂的、局部的扭曲。
他的灵视之力,能否做到这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凌异进入了近乎闭关的状态。他不再参与具体的战术讨论,而是将自己关在静室中,全力探索自身能力的边界。
他尝试着将暗金色的灵视之力高度凝聚,不再是扩散感知,而是聚焦于一点——最初是桌上的一个水杯。他“看”着它,不仅仅是它的形状和材质,更是构成它存在的、微观层面的能量运动和物质结构。
然后,他尝试着,用自身的意志,去“干涉”那种运动。
起初毫无反应,水杯纹丝不动。但他没有放弃,一次次地尝试,将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感受着自身意志与那片微小“现实”的碰撞。
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痛楚。但他能感觉到,随着他意志的愈发凝练和集中,那水杯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产生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粘滞感”。
第三天,当凌异再一次将全部心神凝聚,试图“固定”住水杯中微微荡漾的水面时——
奇迹发生了。
那荡漾的水波,极其短暂地、大约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凝固了!
仿佛时间在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停止了流动!水面保持着微微起伏的形态,一动不动!
虽然只有一瞬,水波就恢复了流动,但凌异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刻!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干预真实”,哪怕是如此微小、如此短暂!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他几乎虚脱,但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这不仅仅是“定格”一个水杯那么简单!这证明了他的方向是对的!他的灵视之力,确实拥有着干预现实规则的潜力!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了更加疯狂的练习。目标从水杯换成了飘落的灰尘,换成了蜡烛的火焰,甚至尝试去“中断”阿teck释放的、微弱的测试性能量流。
失败远多于成功,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但他对能力的掌控,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定格”的时间从零点几秒延长到了一秒,甚至偶尔能达到两秒!干预的对象也从无生命的物体,逐渐尝试涉及简单的能量流动。
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面对观星台和无线电塔,他需要更持久、更强大的干预能力。
但至少,他看到了希望。一把可能撬动最终战局的、属于他自己的“钥匙”,正在被他艰难地打磨成型。
距离最终期限,还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