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节点被彻底摧毁的消息,像一阵强心剂注入了同盟的脉络。老周在加密频道里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轻松的语气,表示上层对“特殊现象应对小组”的成果给予了“有限但积极”的肯定,资源倾斜也稍微顺畅了一些。阿teck更是得意洋洋,把自己的“功劳”吹上了天,仿佛靠她一个人就端掉了整个据点。
但凌异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他深知“蚀影”的报复只会来得更猛烈、更阴险。他们就像在黑暗森林里点燃了一堆篝火,虽然驱散了眼前的寒冷,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引来了更多窥伺的目光。
相馆(安全屋)内,气氛在短暂的放松后,再次被紧张的备战所取代。阿teck几乎住在了数据海洋里,疯狂分析着从南城节点瘫痪前截获的零星数据碎片,试图找到关于其他节点或“掌镜人”的蛛丝马迹。玲灵则更加刻苦地修炼,南城一战让她意识到,精准的控制和持久的耐力,有时比瞬间的爆发更重要。
凌异自己,则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对“心痕之锁”的研究上。沈牧之笔记中关于“钥匙”和“烙印”的关联记载语焉不详,更像是一种猜想。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用“心痕之钥”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引导那股潜伏在灼痕深处的力量,但收效甚微。那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沉寂时毫无反应,一旦受到强烈刺激,又可能瞬间失控喷发,敌我不分。
“必须找到更安全的方法……”凌异揉着眉心,感到一阵无力感。力量近在咫尺,却无法掌控,这种感觉比纯粹的弱小更让人焦躁。
这天傍晚,阿teck突然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
“喂,你们过来看!有点不对劲!”
凌异和玲灵立刻围了过去。只见阿teck的屏幕上,显示着全城能量波动监测图。代表剩余四个“蚀点”节点的光斑依旧刺眼,但其中一个节点的能量读数,正在以一种异常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温和” 的速度,稳步提升着。
那个节点的位置是——城北,靠近旧工业区的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居民楼区域。
“是‘旧港口区三号码头’之后,我们最初怀疑的那个节点之一?”玲灵回忆着地图。
“没错。”阿te克指着能量曲线,“但你们看它的提升曲线,太他妈平稳了!其他节点,包括被我们破坏前的南城节点,能量提升都有波动,会受到城市情绪起伏的影响。但这个……像是有个恒定的能量源在给它充电,稳得一批!”
凌异盯着那个坐标,眉头越皱越紧。那片区域……他太熟悉了。在他被送入孤儿院之前,他和父母,就住在那一带!虽然具体的家早已在多年前的城市改造中拆除,但那个街区,承载了他童年最早期、也是最模糊的一些记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了他的心脏。
“查一下那片区域最近有什么异常。”凌异的声音有些干涩。
阿teck迅速调取数据:“拆迁计划搁置了,理由是‘文物保护评估’?扯淡!那破地方有什么文物?还有……近期有几起低强度的精神萎靡、噩梦缠身的报案,但都被归为拆迁压力导致的普通心理问题。能量残留检测……妈的,几乎为零!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太干净了?一个活跃的“蚀点”节点周围,能量残留几乎为零?这就像说火山口周围没有硫磺味一样荒谬!
除非……有人刻意掩盖和净化了那里的能量痕迹!
是谁?目的何在?
凌异的心沉了下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蚀影”针对他布下的一个局。一个利用他童年记忆作为诱饵的,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们……想在那里做什么?”玲灵也意识到了问题,担忧地看向凌异。
凌异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坐标,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极其久远、模糊而温暖的画面——夏夜的蝉鸣,母亲在灯下缝补衣物的侧影,父亲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那场带走一切的车祸后,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蚀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