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星辞穿着一身蓝色的背带裤,背着他的小恐龙书包,里面装着他的奥特曼卡片和水壶,非要跟着一起去。“我要给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加油!让他快点出来和我玩!”他仰着小脸,一脸认真的样子,逗得我们哭笑不得。龙华蹲下身帮他理了理衣领:“到了医院要乖乖听话,不许乱跑知道吗?”星辞用力点头:“知道啦!”
医院里人不多,楼医生看到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笑着打趣道:“哟,今天是全家总动员啊?”星辞立刻跑到楼医生面前,仰着小脸说:“医生哥哥好!”
楼医生被他奶声奶气的称呼逗笑了,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朋友又长高了,上次见你还够不到我的办公桌呢。”星辞立刻挺起小胸脯,得意地说:“我每天都要好好吃饭!爹爹说多吃饭才能长得像爸爸一样高!”我和龙华对视一眼,无奈又好笑。楼医生笑着直起身,引我们进了诊室,“先去做胎心监护吧,这阶段胎动应该很规律了,正好让孩子爸爸也听听心跳。”
胎心监护仪的探头贴上龙华孕肚时,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星辞好奇地凑到仪器旁,小脑袋随着“咚咚咚”的心跳声一点一点,眼睛瞪得溜圆:“哇!是小火车的声音!”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扩音器传来,像擂鼓般敲在我心上,比任何音乐都动听。龙华一直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手指轻轻覆在探头上,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楼医生看着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点点头说:“非常好,心率和胎动都很正常,看来小家伙在肚子里适应得不错。”
做完检查,楼医生又给龙华量了血压、测了腹围,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体重控制得挺好,就是水肿还是有点明显,晚上睡觉记得把脚垫高点。”他顿了顿,看向我补充道,“孕夫情绪波动大,家人多体谅些,有空多陪他散散步,对生产有好处。”我连忙应下,心里却有些发酸——之前在外地录节目,这些事都只能靠龙华自己扛着,我问:“楼医生,华华现在处于二十三周半,这肚子,是这个周期的标准腹围吗?之前查的时候,他的胎盘属于后置位,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处于后置位吗?”
楼医生翻了翻,病历本上的记录,又对比了刚测的腹围数据,语气肯定地说:“腹围在正常范围内,后置胎盘的位置也很稳定,没有出现出现变化,这个不用太担心。不过胎盘后置确实可能让孕肚,看起来比同周期稍显小点,而且腰背部的压力会更大,这也是他容易觉得腰酸的原因之一。”他放下笔,看向龙华,“平时除了避免久站久坐,也可以试试托腹带,能分担一部分腹部重量,缓解腰背压力。”龙华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孕肚,轻声问:“那现在可以开始准备待产包了吗?总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楼医生笑了笑:“可以开始慢慢准备了,列个清单照着买就行,主要是母婴用品和证件材料,不用太焦虑,现在网购也方便,缺什么随时能补。”
从诊室出来时,星辞正趴在走廊的长椅上,拿着奥特曼卡片和旁边一个同样等待的小男孩小声交流着什么,两个小家伙头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看到我们出来,星辞立刻蹦起来跑过来,举着卡片炫耀:“爸爸!我认识了新朋友!他也喜欢奥特曼!”那个小男孩的妈妈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说孩子们刚才聊得投缘,还交换了一张卡片。龙华摸了摸星辞的头:“真棒,知道怎么交朋友了。”星辞得意地晃晃小脑袋,又凑近龙华的肚子仔细听了听,神秘兮兮地说:“小弟弟刚才在给我加油呢,他说等他出来,我要把奥特曼卡片分他一半!”
我听到后,笑了笑,说:“老公,等下干嘛?是带星星出去玩,还是去华耀公司啊?”龙华看了眼手机上的日程提醒,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两下,抬头时眼底带着笑意:华耀那边的会,临时推迟到下午了,正好带你和星星去个地方。星辞立刻拽着龙华的衣角蹦跳起来:去哪里去哪里?有游乐园吗?龙华扶着肚子,微微弯腰,捏了捏他的脸颊:比游乐园更有意思,是爸爸小时候常去的旧书店,里面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漫画书,说不定能找到奥特曼的老版画册。星辞的眼睛瞬间亮了,拉着我就往电梯口跑,小皮鞋踩在医院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旧书店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木门框上的红漆已经斑驳,门口挂着块手写木牌,时光书斋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推开门时风铃叮当作响,满室的旧书味混着淡淡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老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坐在收银台后翻着报纸,看到我们进来只是抬眼笑了笑,又低头继续阅读。星辞已经被书架上五颜六色的漫画书吸引,踮着脚尖在儿童区来回转悠,龙华则熟门熟路地走向里侧的文学区,手指轻轻拂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脊,像是在与老友打招呼。
我跟着他走到一个标着八十年代散文的书架前,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城南旧事》,翻开扉页时,里面夹着的干枯银杏叶簌簌落下,叶脉间还能看到用铅笔写的娟秀字迹:1987.10.26,赠吾爱。龙华弯腰帮我捡起落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我的手背,我们相视而笑,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书店,触摸到时光流淌的温度。
临近中午时,星辞抱着一摞漫画书跑过来,怀里还小心翼翼地,护着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奥特曼初代画集》,兴奋地说,老板爷爷告诉他,这是三十年前的版本,里面有怪兽贝蒙斯坦的原始设定图。我们在书店角落的木桌旁坐下,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龙华翻看着星辞找到的画集,时不时给小家伙讲解里面的怪兽原型,我则靠在椅背上读那本旧书,偶尔抬头看他们父子俩凑在一起讨论的认真模样,他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踢了踢我的掌心,像是在回应这温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