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思忖片刻她主动开口说道:“江知青你这辆车也挺沉的,上坡太费劲了,我去喊我弟弟回来帮你推一下吧。”
这姑娘不光说话声音爽利,为人做事也爽利,话一说完她就大步往回走。
“欸!不用喊人了,我一个人能上去的!”江南连忙喊住她。
凤妮没回头,只是蛮不在意回了一句:“就那么几步路也不费事的!”
话音落下她就跑开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干脆利落劲儿
杨保英见状开口说道:“小南没事,你让凤妮去喊人吧,柱子帮忙在后面推一下你上坡也容易些。”
话说到这里,江南便领了这个好意。
不过她记得来时杨保英和那对姐弟俩好像都没搭过腔,没成想关系居然这么亲近,她颇感意外:“保英姐,我听凤妮刚才喊你姑姑,原来你们还是亲戚呢。”
杨保英摇头道出原委:“隔了不知道多少房,也就是一个姓罢了,这件事说来话长,就你刚去洗煤厂那天晚上凤妮他们带来的干粮还有钱都叫人给偷了,凤妮和她弟弟饿得直不起腰最后挨个跪着求人,我看不过去就给了他们一个馍馍。”
听到前半句江南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不过她都想到了凤妮他们未必想不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提也没有意义。
这一趟出门花费的时间,远超当初的预想,想必闹饥荒的人不少,也未必是她想的那个人。
江南接着问道:“保英姐,那你这几天的干粮怎么解决的?”
她记得当时杨保英出门时也只带了五六天的干粮,可一晃她们出门都有十天了。
“我身上带了钱,在煤场附近的大队找人换了点粮。”杨保英随即看向江南,眼神里带着关切,“小南你干粮还够吃吗,不够姐这里还有分你些。”
江南摆摆手:“那就好,我也找人换了粮食,够吃的。”
多亏了有空间纽,她才有出远门的底气,但是这次出门也让江南她发现了囤货不足的地方。
空间纽存的熟食里,其中管饱的主食囤的是足够的,不过其他菜色种类就少了些,等回去后她打算认真和江右学习,好好精进一下自己的厨艺。
没多大会儿,凤妮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男孩:“江知青,这是我弟弟柱子。”凤妮说完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自家弟弟。
“江知青,我姐喊我来帮你推车。”
柱子不太敢跟人对视,十几岁的男孩正处于变声期,一旦对上生人浑身都带着一股别扭劲儿。
“那就麻烦你们姐弟俩啦!”江南道了句谢。
“没事没事。”柱子瓮声瓮气,说完就低头走到后面帮忙推车了。
知道这位江知青不是眼高于顶的人,凤妮说话也自然了许多:“江知青你不用客气,就是搭把手的事,我爷说了人出门在外不能怕掏力气。”
前面果然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长坡。
这姐弟俩倒真是一点也不惜力,明显感受到有从后往前的力道,江南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过就算有这两姐弟帮忙,上坡依旧不太容易,杨保英和帮忙推车的凤妮两个人腮帮子都咬紧了,车轮也才只是缓慢移动。
江南这边稍微好一些。
江阳待不住早就从摇篮里下来了,她刚才把江阴也抱了下来,这小兔崽子别看不大其实一身紧实的腱子肉,很是有分量,上坡前必须要减轻额外的重量。
等她这边先上了坡之后,她和柱子两个人又返回去帮杨保英把车推了上来。
前面树下停着那辆板车就是凤妮他们的,装了平平一车的煤,粗粗扫了一眼没有七八百斤应该也是有五六百斤的。
帮她们把车推上坡之后,姐弟俩就回去找自己的车了,两人一个在前面拉车,一个在后面推车,配合默契。
江南收回视线,心里对这两姐弟的印象还不错,凤妮也就十六七的样子,她弟弟柱子看上去应该比她小了不到两岁,这姐弟俩虽然年纪都不大,但还挺能干的,对于认真生活的人,她向来不吝惜几分好感。
三辆满载的木板车就这样相隔几米 ,并列往前走了起来。
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化开的雪水混着泥巴在路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又湿又滑,江南也不敢走得太快。
江阴不知何时已经跳进了摇篮里,正在专注给自己舔脚丫子,不过显然是舔得有些不耐烦了,猫脸冷着,小眉头也皱的死紧。
江南却看得只想笑,这一乐浑身的困顿感觉都消散了不少。
不提别的,出远门带着江阴路上是一点也寂寞不了,情绪价值提供的足足的。
还有江阳,尽职尽责守着自家车,但凡有个声响就会发出示警,让她少操了许多心,夜里也能安心休息会儿。
这一刻她很庆幸有它们陪在身边。
上了坡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江南指着前面一处地方提议道:“那里有块空地,今晚在那边落脚吧,后面有个山坡也能挡风。”
杨保英疲惫点头,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凤妮看了一眼弟弟,开口说道:“姑,江知青那你们就先歇着吧,我跟柱子还想再往前走走。”
对此,江南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你们小心些,这附近都是林子,晚上别离人太远。”杨保英嘱咐了一句。
“好,我们知道了。”
凤妮和弟弟柱子换了下位置,又继续往前走了,车子渐渐消失在雪夜中。
把木板车停在路边,江南第一时间把火先升了起来,她的棉鞋都湿了大半,脚底板现在冰凉冰凉的,身上穿的在暖和也没用。
把上午湿掉的那双鞋先拿到火边烘着,等会儿也好把脚上这双换下来。
说起来还真应该多给自己做几双棉鞋放在空间纽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前年种的那一批棉花还剩了一百五十多斤呢,都是已经去了棉籽的,反正存着也是存着,等回去就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