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左少，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咱们醉坊最靓的姑娘全在这儿了！” 卢保平额头青筋直跳，赔着笑往前半步，指尖虚虚点向人群，“您瞧这美美，可是上个月刚从南边来的，嗓子一绝，还没怎么见过人呢！” 他刻意提高声调，朝穿红吊带裙的姑娘使眼色。那姑娘有些机灵劲，立刻领会，眼波流转着上前半步，耳垂上的水钻耳坠晃出细碎光斑，指尖轻轻搭上许恒沙发扶手：“许二少若是不嫌弃，我给您唱上一曲？”
许恒慢悠悠摁灭烟头，火星子在烟灰缸里溅出细碎明光。他连个眼角都没分给贴过来的美美，只抬眼盯着卢保平：“美美金嗓子，娇娇水蛇腰，俏俏么 ——” 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嗓子身段都是顶尖的。卢老板倒是仗义，好歹给我留了一个。” 忽然冷笑一声，尾音骤然压得极沉，“只是不明白，是我许某人失了势，还是怕我付不起？”
这几句话如重锤砸在卢保平心口，他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许二少可不是随意而来，分明是把底牌摸得一清二楚，今天就是意有所指！他喉间发紧，额角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哪里还敢扯谎敷衍，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再用些力气只怕要杯碎掌心。
可此刻卢保平再慌乱也无用 —— 娇娇和俏俏早让经理送去朱沽的场子了。他之所以亲自来许恒这包房 “送姑娘”，本就是听说二少点名要最好的，想趁机巴结讨好，甚至连陪酒的流程都提前备好了。哪料到许恒竟连场子的姑娘什么样都查得清清楚楚，偏偏那朱沽是早就说好的；这几个人他一个得罪不起，一个不敢得罪，此刻只能僵在原地，脑子里飞速想着应对之策。
“二少果然是好眼光，娇娇俏俏美美都是我场子里最得人心的。不过呢今晚上二少来的不巧，那两姑娘已经陪了人，原本美美也是要过去的，我想二少难得来这一趟，不能扫了兴，这才把人留了下来。”卢保平脸上的假笑让眼角的纹都能夹死苍蝇。“二少，您看这样，改天，我肯定把人留好了，定能让二少玩的尽兴。”
许恒眼一搭，眼神如冰刀一般射向卢保平：“哦，来晚了，是这个意思么？很好，卢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先来后到，公平公正，很好。”他嘴里连连说着很好，可是那神情却让卢保平觉得自己不太好。
“不是，二少，确实人先去陪了其他客人，今天实在是遗憾，您看其他姑娘都不错，看中哪个我立刻让人过来。”
“不行，我今天还就要娇娇和俏俏了。”
左涛刚才一门心思想着放开了玩，这会儿看许恒在几个姑娘上较了真，这架势已经好久没瞧过了。自打他和小元医生好上之后，他们几个私下都说许二哥是从了良，怎么会纠着两个姑娘在这儿为难人？就算是以前看不中满意的姑娘，他要么干脆不用人陪，要么抬腿就走，这个场子是再也不来。哪里会费这些劲？
他突然想起昨晚上许恒那用“办正事”，难道这几个姑娘是正事？想明白这一点，他突然就拿起桌了酒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一片娇呼，现场有两个姑娘靠的近了些，脚上已经现了红色的小点点。
“敢情是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是瞧不上我左涛还是瞧不上我二哥？先来后到是吧？那你说说谁先来，谁后到？”
左涛是个极灵光的人，刚才林强与许恒在那耳语，应该就是这事。他许二哥要唱戏，那他就搭个台子。
卢保平这会儿是真的要哭，一个没安抚住，这又炸了一个。他腰弯得更低一些，刚想再赔罪，许恒忽然抬手一挥，林强已快步走到跟前。
“怕冤枉了卢老板，” 许恒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目光冷冷扫过卢保平煞白的脸，“特意让林助理去后台查了查 —— 你且说说，” 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怎么个先来后到。”
就见林强面无表情道：“我按二少要求去让卢老板准备人，不过一会儿他就带着人过来了，我因为抽了根烟就落在后面，结果过了一会儿就见这里经理从后台领了另外两个姑娘去了1606号包房，我刚好顺路就跟在后面一起过来的，就听到经理边走边叮嘱两个姑娘，说是马上要到的朱三少不是一般的富贵，可千万要伺候好，只要让朱三少高兴了，想要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因此提前去包房里候着。听到那经理称呼两个姑娘，一个叫娇娇，另一个叫俏俏。”
这一番话把刚才卢保平所谓先来后到的说法碾压的粉碎。卢保平这会儿彻底明白了今天这事没法善 了，只怕这许二少就是来砸场子的。
卢保平手一扬，让站在那无措的姑娘们先出去，接下来的话可就不怎么能让她们听了。
“二少、左少！求你们给条活路！” 卢保平急得声音都破了音，“人真是朱三少几天前就定下的，钱都付了双倍给养着！说今晚必须见到人，否则就 ——” 喉结剧烈滚动，没敢说出 “砸场子” 三个字，“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哪敢得罪您呢？谁先下的单，自然得给谁留着……” 他抬手抹了把冷汗，眼神满是哀求，“您要怪就怪我不懂事，千万别跟朱三少置气啊！”
一听到朱三少，左涛就全明白过来，他二哥今天的正事到底是什么了。
许恒眉峰间的冷厉褪去几分：“我自然不会跟朱三少计较。既然卢老板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 抬眼时目光扫过左涛阴沉着的脸，忽然轻笑一声，“但我们哥几个今晚来，确实是冲着这几张新面孔。这样吧 ——” 指节敲了敲茶几，“朱三少的人还没到，你让那几个姑娘过来敬杯酒，这事就算翻篇了。”
许恒这话确实比刚才那态度转变太多，朱沽人没到，如果几个姑娘过来敬杯酒就能平息几个少爷心中的不满，还不迁怒到这个场子的经营，那就是太好不过了。刚才电话打过来还要半小时，时间应该还够，1606包房就在隔壁不远，卢保平脑海里迅速一合计就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