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留守河东、长期对峙李唐与王世充的屈突通、尧君素二将,率三千精锐星夜驰援而来。
二人一见隋帝杨浩,当即跪地大哭不止:
“陛下!若非您当初在江都与李唐约谈,我等几千兄弟在河东早已粮尽援绝,不是饿死,便是被李世民剿灭了!”
杨浩亦红了眼眶,上前亲手搀扶二人:
“二位将军与众将士辛苦万分,此番力保河东不失,功不可没!
如今朕已率军东来,往后便无需再孤军奋战了!”
这尧君素本是先帝杨广的贴身侍卫,对隋室忠心耿耿;
史传后来屈突通归降李唐,他仍坚守河东,与李世民死战不退,直至城破殉国。
此时洛口仓的整编诸事已初定,杨浩不再耽搁,当即携李秀宁、宇文述、独孤开远等将,率三万精锐直扑偃师城。
十余里路程转瞬即至,隋军于城下列阵,城头守军见状,无不神色惶惶。
杨浩勒马阵前,身旁亲卫高擎隋帝黄龙旗:
“城上守将听着!
朕乃大隋皇帝杨浩,今虎牢已破、洛口归隋,龙门等三关尽数归降,天下大势已定!
尔等本是隋家旧臣,何苦为王世充这等叛逆卖命?”
“限尔等一个时辰之内,开城归降!
若逾时不降,关内所有隋军将士,将你家主帅绑送阵前!
晋封万户侯,赏万户食邑!”
城上守军闻言,纷纷窃窃私语,人心已然浮动。
那守将正是刘长恭,他本就对王世充拥兵自重、架空隋室心存不满;
此刻见隋帝亲至、军势滔天,早已没了半分抵抗之心。
未等时辰过半,偃师城门便缓缓开启。
刘长恭身着朝服,率麾下将领出城跪拜:
“罪臣刘长恭,参见陛下!
愿率三万将士献城归降,誓死追随陛下,共扶大隋!”
杨浩颔首示意,命人上前搀扶:
“将军深明大义,归降有功,既往不咎!
你麾下将士皆为隋臣,尽数编入军中,照旧任职。”
刘长恭叩谢不已。
至此,偃师城不战而下,隋军再添三万精锐。
经此一役,杨浩麾下兵力已然空前壮大:
洛口仓降兵两万、三关归降一万五千、偃师新附三万,加之原有精锐一万五千,总计近七万之众。
洛口仓粮草充足,可源源不断供应军中,将士们衣食无虞。
连番大捷、兵势日盛!
拿下偃师后,杨浩当即部署后路:
令独孤致远率兵一万留守偃师,稳固后防,同时转运洛口仓粮草至军前;
自己则亲率六万大军,携宇文协、李秀宁、段志玄、独孤开远、屈突通、尧君素等诸将,浩浩荡荡直扑洛阳城。
此时的洛阳城内,王世充仍手握十三万兵力——
其中既有随他从江都带来的精锐骁果军,也有久经战阵的江淮劲卒;
再加上当地收编的乡勇与守军,兵力着实雄厚。
然而隋军兵锋正锐、行军神速,不到一日便兵临洛阳城下。
六万大军如铁桶般将这座古都团团围住,旌旗蔽日,鼓声震天。
洛阳太尉衙殿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王世充虽仍以大隋太尉之名总揽东都军政,帐下文武却皆是隋朝旧臣,人心早已不齐:
文官之列,内史令皇甫无逸、内史侍郎郭文懿、黄门侍郎赵长文、御史大夫于仲文等一众前隋重臣分列两侧,或低头沉思,或面露忧色;
武将之中,既有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也有他的心腹猛将张童儿、郭士衡——
此二人皆是江淮军出身,自王世充镇守江都时便追随左右,死心塌地为其效命;
其余如大将原东都留守段达、元文都、李君羡、田留安、刘德威等前隋将领,则按剑而立,神色复杂难辨。
王世充身着紫袍,端坐主位:
“杨浩伪帝,率六万乌合之众便敢围城!”
“洛阳城防坚固,我有十三万大军,粮草充足,诸位只需同心同德,必能将其击退!
今日召集诸位,便是商议退敌之策!”
话音刚落,内史令皇甫无逸率先出列,躬身道:
“太尉!杨浩乃大隋正统,圣驾亲征,军心所向。
如今王师兵临城下,洛阳已成孤城!
不如开城迎接陛下,归降正统,既能保全东都百姓,也能护得百官性命,此乃上策!”
“皇甫大人所言极是!”
元文都当即附和,“太尉虽掌军政,却终究是隋臣;
陛下亲至,我等身为隋臣,理当归降,岂能助纣为虐,背负叛逆之名?”
段达、黄门侍郎赵长文等一众官员纷纷连声道:
“愿随太尉,开城归降陛下!”
“放肆!”王仁则猛地拔剑出鞘,“尔等皆是太尉提拔重用之人,如今竟敢临阵倒戈!
伪帝杨浩不过是侥幸得势,洛阳城防固若金汤,十三万大军岂会惧他六万之众?
谁敢再言归降,先问我手中利剑!”
心腹猛将张童儿也上前一步,“我与郭将军追随太尉多年,生死与共!
今日之事,唯有死战!若有二心者,休怪我等不念旧情!”
郭士衡紧随其后,“谁若敢通敌叛主,格杀勿论!”
三人一唱一和,杀气腾腾,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李君羡、田留安等武将面露犹豫,虽心向隋朝,却忌惮王仁则三人的凶威,一时不敢再多言,归降之议终究未能定案。
与此同时,李唐使团已抵达洛阳外围的谷水渡口。
杜如晦立于船头,身后跟着一队随从,其中一道身影被轻纱遮面,看不清容貌。
“烦请通报你家主公,李唐使团奉唐王旨意,前来与太尉及隋帝商议罢兵事宜。”
杜如晦对哨卡守将说道。
守将不敢怠慢,连忙派人禀报王世充。
王世充正为偃师失守焦头烂额,听闻李唐使团到来,心中一动——
若能联合李唐夹击杨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当即下令将使团迎入洛阳城暂住,暗中派人严密监视,不许他们与城外杨浩方面有任何接触。
杨浩很快收到城内宇文晶玄衣卫传出的信报:
“陛下,李唐使团已进入洛阳城,由杜如晦统领,随行人员中确有一名女子,轻纱遮面,行事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