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随杨浩步入一处看似天然形成的山壁,只见“丑牛”在几块看似随意散落的石头上有节奏地敲击数下!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后,一扇与山壁颜色纹理完全一致的厚重石门缓缓滑开,严丝合缝。
步入其中,萧后不禁轻吸一口气。
洞内空间极为广阔,显然经过大规模人工开凿修葺!
石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壁上每隔数步便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辉,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洞内布局井然,议事厅、寝殿、武库、粮仓、甚至还有引来的活水泉眼形成的小池,一应俱全!
规制竟丝毫不亚于亲王府邸,且通风设计巧妙,毫无潮湿闷热之感,反而有种干燥温暖的舒适。
“媚姐!”
杨浩拉着她走到洞中央巨大的石质沙盘前,上面精准标示着江淮山河地貌及重要据点:
“下一步,朕须以雷霆之势,控制住周边四大矿场:
润州韦岗之铁矿、江都仪征之铜矿、六合兼具铁铜之矿,以及江都仙女镇的金银矿。”
”以此为基础,方能彻底革新天下兵器之制法!”
“为我未来的六万精钢新军铸就无敌之魂!”
他手指点在沙盘上一处道:
“朕欲在吕王宫另建行营,以此四山为天然屏障,于山间开阔谷地秘密操练新军!”
“然而!”
他的眉头迅速紧锁,手指重重敲在代表粮仓的符号上,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
“但眼下最急迫,如同悬顶之剑的,是粮草!”
“中原六大仓,兴洛、回洛、黎阳在瓦岗李密之手,永丰仓已归李渊;”
“含嘉仓在王世充掌握之中,此人首鼠两端;”
“江淮之间,又有杜伏威、辅公祏叛军阻隔漕运;”
“江南产粮之地又尽在箫铣之手”
“江都附近的扬州仓、江都仓,存粮清查结果,仅够全军三日之用;”
“朕已决意,速将行宫内库中那些不急之用的奢靡之物、前朝旧物,悉数变卖,换取粮秣!”
“此事,十万火急!”
萧后此刻却上前一步,握住杨浩因焦虑而绷紧的手,目光镇定,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陛下莫急,此事臣妾听闻后,已暗中着手布局。”
“臣妾通过一些可靠的故旧关系,已与江淮本地的陈、许、周等数家大粮商接洽!”
“许以略高于市价之利,且以皇家信誉为保,首批购得之粮!”
“明日午时前,便可陆续运抵城北大营,粗略估算,约可支撑我现有兵马六日之需。”
“加上仓中存粮,可保十日无虞。但这十日之内,我们必须想出一个长远稳妥之策!”
“否则,军心必乱。”
杨浩闻言,心中一块巨石稍落,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目光灼灼:
“好!媚姐,你真是朕的贤内助,此功甚大!”
“解了这燃眉之急!十日后粮草之事,朕来想办法!”
“今日,我们先定下这立国之基——兵器革新之大计!”
他拉着萧后来到沙盘旁一张铺满图纸的石桌前道:
“当今天下炼钢,佼佼者不外乎灌钢、抄钢、百炼三法。
朕欲在此三法基础上,再行三术:
一曰蓄力鼓风,以牛马之力驱动复杂齿轮,带动巨型皮囊,强风入炉,提升火温;
二曰黑石为火,以此物(他指向旁边一筐乌黑的石块,即煤)替代木炭,其火更旺、更久,且成本大减;
三曰添料合炼,于铁水将成未成之际,加入朕秘方所配的几种矿物粉末,可显着提升钢质。
以此三术加持三法,朕要炼出两种绝世之钢:
一者至硬,无坚不摧,命名为‘玄铁精钢’;
一者至韧,百折不断,便命名为——‘玉媚韧钢’。”
萧后虽对冶炼之术仅是耳闻,但听到“玉媚”这自己闺中小名竟被用来命名国之重器!
芳心顿时如遭重击,猛地一颤!
一股混杂着巨大惊喜、深切感动与难以言喻的骄傲涌上心头。
她仰头望着杨浩,眼中光华流转,充满了欣赏、钦佩与一种近乎痴迷的倾慕!
竟不顾不远处还有侍卫肃立,忘情地踮起脚尖,双臂环住杨浩的脖颈!
送上一个热烈而绵长的吻,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心都融入对方体内。
良久,唇分,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杨浩携面泛桃花、眼波流转的萧后走出洞府,重返那热浪逼人的工坊现场。
首先震撼人心的便是那蓄力鼓风装置:
两匹蒙眼的健壮黄牛,匀速拉动一个直径近一丈的巨型木质主动齿轮盘,齿轮咬合传动!
通过数道精铁打造的连杆,将旋转之力转化为强大的往复推力!
同时驱动四个方向的巨大牛皮风囊,对着炼铁炉的进风口持续不断地鼓入狂风,风声呼啸,气势惊人。
炉膛内,黑石(煤) 燃烧产生的白炽烈焰,温度显然远胜寻常木炭,将特制的炉壁都烧得隐隐发红透亮。
工头李亮声音洪亮,向萧后详细介绍:
“灌钢法”(生铁淋口、增加碳分)、“抄钢法”(炒铁成钢)与“百炼钢法”(反复折叠锻打)的要诀。
只见工匠们赤膊挥汗,在高温旁辛勤劳作:
有的将生铁块与熟铁条按特定比例捆扎加热;
有的在沉重的砧板上奋力锤打烧红的铁坯,火星四溅,每一下敲打都蕴含着力量与技巧。
而一些老师傅,则正小心翼翼地将杨浩提供的、研磨成极细粉末的几种奇异矿石(可能是锰、铬等元素的矿物)。
按照特定顺序和分量,加入沸腾翻滚的铁水中;
铁水顿时迸发出奇异的彩色火花,这便是那神秘的“添料合炼”之术。
接着,是真正令人屏息的试器环节。
太保丑牛举起一副从战利品中精选的、保养良好的隋制式明光铠,甲叶在炉火映照下闪着冷冽的寒光。
杨浩深吸一口气,手持新近铸成的“玄铁”破甲剑,剑身黝黑,暗哑无光,却透着一股森然杀气。
他并未使用蛮力直劈,而是脚踩弓步,腰身发力,运剑如风,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斜削而出!“锉——!”
一声刺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那副精铁打造的坚实胸甲,连同内里的厚实皮衬,竟被硬生生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巨大裂口,断面光滑如镜!
而杨浩手中的“破甲”剑刃,依旧寒光内敛,锋锐无匹,未见半点卷钝!
随后,他又取过一把以“玉媚韧钢”精心打造的弧形骑兵刀。
刀身线条流畅,光可鉴人。
在众人注视下,他双手分握刀尖刀柄,运足腰臂之力,大喝一声,竟将那韧性极佳的刀身弯曲成一个近乎对折的惊险弧度!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然而,当他松手瞬间,刀身“嗡”地一声爆发出清越龙吟,瞬间弹回原状!
笔直如初,微微颤动,光影流动,仿佛具有了生命!
最后,杨浩从“影梅”手中接过一具完全由新式精钢打造弩机与弓臂的强弩。
弩身线条冷峻,通体黝黑,哑光处理,在火光下毫不反光!
那紧绷的弓弦和闪烁着幽光的弩箭,即便静置状态,也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森然杀气。
萧后虽不精于武艺,但眼前这远超时代认知的技艺所展现出的恐怖威力,已让她心神俱震,彻底折服。
她仿佛已经看到,成千上万的将士手持如此神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景象。
心中对杨浩的倾慕与对未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顶峰。
众人心情激荡地回到洞内行宫。
杨浩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他目光扫过侍立一旁的“影梅”,而后郑重对萧后说:
“媚姐,影梅是朕尚为秦王时的第一个女人!”
“多年来忠心耿耿,护卫朕于危难之间,朕对她信任无疑。”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后,关于新式炼钢、兵器打造的所有流程、秘方、人员管控细节,朕已命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于你。”
“朕要你以皇后之尊,总揽此地一切事务!”
“朕会赋予你全权,可调动萧摩诃那两千精兵,以及库中钱帛。”
“即便耗费数百万金,也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为朕打造出一支装备精钢利器的无敌之师!”
他转头,目光温和而信任地看向影梅:
“梅儿,小打小闹,组建并装备一两百人的贴身亲卫,朕为秦王时,凭借你我之力便可完成。”
“但欲征伐天下,非有数万乃至数十万规模的大军团不可。”
“而这大军团之兵器甲胄保障,规模庞大,千头万绪!”
“非萧后之才具、威望与地位不能统筹全局。”
“你需尽心竭力,从旁协助,不得有误。”
萧后何等聪慧,立刻明白这不仅是将帝国最核心的命脉交予自己掌管,更是杨浩平衡内部力量、安抚心腹的高明之举。
立刻上前,极为自然地执起影梅因长期习武而略带薄茧的手,笑容温婉真诚,带着国母的雍容气度:
“妹妹,这些年辛苦你了。陛下能有今日,妹妹居功至伟。”
“今日,姐姐我就代陛下做主了。”
“你们八位影卫姑娘,劳苦功高,护卫陛下周全,功在社稷。”
“自即日起,皆按宫廷九嫔之规制,给予正式名分,享相应俸禄与待遇。只是……”
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了身旁的杨浩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娇嗔与提醒:
“这同档增设的九嫔之位,影卫八位妹妹册封后,可就只剩一个空缺了。”
“陛下日后若再想纳哪位异国公主或是民间绝色,可得仔细思量,这位置可是紧俏得很了。”
影梅闻言,英气的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杨浩;
见陛下眼中含笑着点头,便知此事已是定论,更是莫大的恩宠与信任的象征。
她立刻收敛气息,后退半步,恭敬而利落地行了一个大礼:
“影梅代众姐妹,谢陛下隆恩!”
“谢萧后姐姐厚爱!”
“定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协助娘娘督造兵器,以报陛下与娘娘信重之恩!”
杨浩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位是母仪天下、智慧与风情兼具的传奇皇后!
一位是陪伴自己崛起于微末、忠诚与能力无可挑剔的暗影首领。
此刻,二人双手交握,同盟初成。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杨浩传旨下山,于甘泉山外与云修仪所率的一千骁果禁军会合后,便趁着苍茫夜色,向江都行宫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车驾抵达行宫朱雀门。
杨浩亲自扶萧后下马,随即转向云修仪,沉声道:
“爱妃,传朕口谕与汝父左领军卫大将军云定兴:
“此一千骁果禁军,即日起由你执掌。”
“唯朕与皇后之令是从。”
“喏!臣妾谢陛下隆恩!”
云修仪恭敬领命。
待云修仪退下,萧后缓步上前,唇角含笑:
“陛下深谙御军之道,此举甚妥。”
她稍作停顿,继续道:
“这一千骁果军,臣妾欲先为其将佐设‘游园赐婚宴’,待大婚之日与云嫔的册封礼一并举行。
“届时再命云嫔侍寝……”
“如此,这支骁果军便能牢牢握于陛下与臣妾掌中。”
萧后眼波流转,轻声续道,“陛下奔波整日,不如移驾臣妾宫中沐浴解乏。”
言罢,她向杨浩投去神秘一笑,“今夜,臣妾还为陛下备了一份惊喜。”
“是何惊喜?”杨浩挑眉相问。
“容臣妾暂卖个关子。”
萧后嫣然一笑,转而道!
“日后臣妾需操持事务,恐难常伴圣驾。还需尽快与梅嫔研讨精钢制备之法。”
她微微欠身,“侍寝之事,皆由臣妾安排便是。”
杨浩执起她的手:“那今夜由谁侍寝?”
“暂且保密可好?”
“往后侍寝人选皆由臣妾安排,但事先秘而不宣,倒也添几分意趣。”
萧后眼含浅笑。
杨浩会心一笑:
“便依媚姐。”
“只是你也该将自己排入日程,莫总将机会让予她人。”
“喏,谢陛下体恤。”萧后柔声应道。
片刻后,杨浩与萧后来到大兴宫浴池。氤氲水汽中,萧后亲自为他宽衣,侍奉入浴。
纤纤玉手轻抚肩颈,轻重配合的力道缓解着连日疲惫。
温热池水拂过肌肤,杨浩闭上双眼,心神却不由飘向今夜即将到来的旖旎时光——
不知媚姐所说的惊喜,究竟会是哪一位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