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所居的大兴宫深处,温泉浴池水汽氤氲。
在萧后恰到好处的揉按之下,杨浩沉入酣眠,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
池水微温,雾气未散,他慵然回首,身侧已空——萧后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正怔忡间,锦缎帷幔轻轻摇动,一缕清冽如薄荷的幽香随风潜入!
与先前萧后身上馥郁的暖香截然不同。
杨浩凝神望去,水雾缭绕中,一道倩影渐行渐近!
来人竟是他这两日朝思暮想的宣华夫人!
迷蒙水汽中,宣华夫人赤足踏着汉白玉池沿走来!
纤足莹白如雪,每步都似在沙上绽开淡痕!
轻纱委地,雾鬓风鬟,宛如凌波仙子谪落凡尘。
她行至杨浩对面池岸,忽的屈膝伏地,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却未发一语,亦不等杨浩开口令平身,便自起身,沿着池缘缓步绕至他身后。
一双玉手轻轻搭上杨浩肩头,指尖似初绽玉兰,带着薄荷清气。
“陛下!”
她吐气如兰,气息拂过他耳畔:
“陛下!请先闭目静心!”
杨浩心头剧震——
这与他认知中端庄矜持的宣华判若两人!
莫非是萧后说服了她?
原以为要融化这座冰山至少需半年光景……
思绪纷乱间,肩上传来的按压力道恰到好处!
那清冷香气与身后温热的呼吸交织!
杨浩总忍不住回首——
此刻近观,更觉她双目盈若秋波,唇染丹朱,鼻梁秀挺如琼瑶!
幽雅体香混合水汽氤氲开来,如云青丝垂落肩头,几缕沾湿的鬓发更添慵懒风情。
“陛下请静心!”
宣华贴在他耳畔轻语……
杨浩知她素来庄重,强压悸动轻揽香肩,不敢妄动。
察觉他的克制,宣华唇角微扬——果然如萧后所言,这位新帝绝非急色之徒。
虽年近四旬,她却保养得宜!
恰似二十七八的少妇,妩媚中自带雍容气度!
原本文静的凤眼此刻水光潋滟,流转间自有撩人媚意:
“萧后都同臣妾说了!”她气息微乱!
“陛下愿给臣妾时日慢慢适应。”
“但昨日先帝嫔妃宴上,陛下那番话令妾身触动……”
“妾身不愿让陛下久候!”
她指尖划过池面,漾开圈圈涟漪!
“今夜本是妾身主动请缨前来!”
她眼波盈盈似有泪意,那不是委屈的泪,而是一种全然交托后的释然与清澈。
他感受到的,是她打破毕生坚守的矜持,主动走向他的心念!
是她卸下所有心防后,眼神中那抹义无反顾的柔光。
玉壶冰心,一朝倾覆!
一时间……
(以下省略九千字)
次日,日上三竿,阳光透过雕花长窗洒入寝殿,杨浩方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见宣华早已梳妆整齐!
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静立龙榻之侧!
正含笑凝望着他,目光温柔如水。
此时的宣华,确与往日不同。
她本就媚骨天成,姿容绝俗,经过一夜雨露滋润,更显容光焕发!
肌肤莹润生光,眼波流转间,眉梢眼角处尽是慵懒满足的绝世风情!
一颦一笑皆具颠倒众生之态,妩媚迷人至极点。
“陛下……时辰不早了。”
听闻己有几位妃嫔已佐助陛下理政、治军。″
妾身亦想领事,为陛下分忧!″
杨浩这才放开,仍握着她的柔荑,指尖轻轻摩挲:
“爱妃久在宫中,见识不凡,亦曾随驾阅历军阵,对弓弩之利当不陌生。
“朕手中有一套‘龙吟弩’的制备秘术,堪称神兵!”
“然工序极为繁复,非心细如发、稳重可靠之人不能监造。”
“朕思来想去,爱妃再合适不过。”
宣华眸中闪过惊喜与责任感,却仍柔声道:
“陛下信重,臣妾感激不尽。”
“只是此事体大,还请陛下起身,细细说与臣妾知晓,臣妾也好心中有数。”
见杨浩仍痴痴望着自己,不由婉转一笑,声如出谷黄莺:
“陛下,来日方长。”
“昨夜萧后体恤,又予了一夜恩宠!”
“就依爱妃。”
杨浩朗笑起身,宣华亲自上前,纤纤玉手为他整理龙袍,系紧衣带,动作轻柔体贴。
随后才唤入宫女伺候杨浩洗漱。
二人对坐,略用了些清粥小点后,杨浩对值守殿门的女影卫影冬道:
“去唤影春来见。”
“喏!” 影冬领命而去。
少顷,一身劲装的影春入殿拜见。
“春儿,将龙吟弓弩的全套制备之法,毫无保留地告知宣华。”
“日后一应监造、筹备事宜,皆由夫人主持!”
“你需从旁协助,力求早日量产,装备我军。”
影春抬头,见宣华夫人云鬓微松,气蕴温润,脸色红晕未退,眉宇间尽是承欢后的慵懒春情!
心下明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只浅浅应了声:
“喏,陛下。”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宣华夫人何等聪慧玲珑,立时察觉这位自杨浩潜邸之时就跟从的侍妾情绪。
她并不点破,只从容唤过宫女为杨浩重新奉上热茶,随即柔声道:
“陛下,弓弩制备之事刻不容缓!”
“臣妾想即刻与影春妹妹往妾身宣华宫详谈,也好仔细研阅图样。
“午膳时分,臣妾再来请陛下驾临宣华宫用膳,可好?”
杨浩颔首:“善,朕届时自会前往。”
又转向影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
“春儿,宣华可调动朝廷之力,广集天下巧匠与物料,于大事有益。”
“你需尽心配合,不可怠慢。”
影春深知此事关乎大局,不敢再使性子,恭顺应道:
“臣妾知道了,定当全力辅佐夫人。”
二女离去后,杨浩饮了口茶,问起萧后动向。
影冬禀报,方知萧后昨夜竟宿于承宣殿侧殿,与精通工造的影梅彻夜商议精钢冶炼改进之法!
今日一早,又携影梅亲自出宫,巡查市集,筹措军粮去了。
杨浩闻言,心中不禁感慨萧后用心之至:
既体察圣意,成全他与宣华之事,又为大军钱粮兵器殚精竭虑,实为贤后。
信步至承宣殿,杨浩凭栏远眺,心中思虑万千。
钱粮乃大军根本,而今江淮富庶之地为杜伏威所控;南方产粮区尽在萧铣掌握;
中原几大粮仓则分别被李密、王世充、李渊等势力占据;
外援难期,唯有自谋生路,方能在这乱世立足。
决心既下,当即下令:
“影冬,宣萧嫔、云嫔,及影夏、太保午马即刻晋见!”
不多时,四人奉召而至。杨浩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萧妃,江都宫城虽好,然前朝旧事,杀戮之气过重,非久居之良所!”
“朕已遣人查明,江都郡仙女镇,旧禹王宫遗址附近,蕴藏丰富金银矿脉。”
“朕意已决,即日着手开采,以其所得换取粮秣,解我军燃眉之急!”
“并于此地筹建新的禹王行宫,作为根基。”
“此事,由你全权主理。”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向萧嫔:
己与皇后定议,晋爱妃为夫人!”
“与宣华、容华二妃同秩!”
“此去仙女镇禹王宫,云嫔率一千骁果军精锐护卫!”
“影夏、午马二人协助于你,一应人手物资,皆可便宜行事。”
萧嫔闻听此言,娇躯微微一颤。
江都行宫、仙女镇、禹王宫……这些地名勾起了她深埋的痛楚,在这江都宫里她痛失爱子!
陛下将此任交给她,是有意让她借此机会离开伤心地!
她抬眸望向杨浩,只见陛下眼中并无怜悯,只有信任与期待!
还有晋位为夫人,仅次于皇后,与宣华二夫人同秩!
这些犹如一道暖流,冲淡了她心底的冰寒与哀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郑重敛衽下拜,声音虽微哑却坚定无比:
“臣妾……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必不辜负陛下信重!”
“好。”
杨浩欣慰点头,又看向影夏:
“夏儿,昨日皇后亦与朕议定,擢升尔等影卫八人为新增九嫔之位!
“待禹王行宫建成之日,便一同行册封之礼。”
影夏立刻躬身:
“回陛下,娘娘已示下,臣妾等感念陛下、娘娘隆恩!”
“此行定当悉心辅助萧妃姐姐,确保矿采顺利!”
杨浩最后看向太保午马:
“午马,你妻新丧,朕知你心中悲恸。”
“暂且以国事为重,稍待时日,朕自会为你择选佳偶,以慰心怀。”
“前日已授尔等十一太保四品军职,丑牛为太保之首居三品。”
“尔久在江都,熟知地理,现将己探明的矿脉详情、路径关窍,悉数报与萧妃,全力辅佐,不得有误。”
午马单膝跪地,沉声道:
“末将谢陛下体恤!定当竭尽所能,效忠陛下,辅佐萧妃娘娘!”
几人领命退下后,杨浩沉吟片刻,复令影冬:
“再去宣荣华夫人与才人元慧之晋见。”
不多时,环佩叮咚,香风先至。
荣华夫人步履袅娜地走入殿中!
只见她身着嫣红色广绫长裙,体态丰腴妖娆,曲线跌宕起伏!
她眼波流转,似勾似引,见殿内并无宣华夫人身影,知她已承恩离去,自己机会已至!
脸上顿时绽开一抹艳极的笑意,未语先媚:
“陛下……” 声音酥软入骨。
杨浩见她这般情态,微微一笑,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
顿时温香软玉满怀!
荣华夫人顺势偎依,吐气如兰!
此时,殿外传来影冬清晰的唱喏声:
“才人元慧之晋见——”
杨浩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旖念!
在荣华夫人耳边低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爱妃且耐心,来日方长。朕现有要事需交办于你。”
说着,轻轻将她自怀中扶起。
荣华夫人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误事,只得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媚眼如丝地瞥了杨浩一眼,退至一旁!
心中已开始盘算陛下会交予何等重任,以及如何把握今夜或许能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