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温存过后,宽大的龙椅上:
杨浩俯首贴近萧后耳畔,低声道:
“媚姐,关于后宫体制,朕欲行改革。”
“其一,依先帝未尽之志,参详《周礼》,重置品秩:皇后一人,为后宫之主。”
“其下设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
“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
“二十七世妇:婕妤、美人、才人各九,正三品至正五品;”
“八十一御妻: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正六品至正七品。”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朕特增三条新规:
“一、破祖宗旧法,允有才学的妃嫔入值担任女官,参知政事军务;”
“二、后宫众人皆按军旅编制,日后随朕征伐,绝不使任何人再陷于乱军之中;”
“三、拟尊媚姐你为‘辅政皇后’,对外称‘二圣’,效仿文帝与文献皇后旧例!”
话音未落,萧后已然转身,双臂环上杨浩的脖颈,主动献上炽热的一吻。
她心中震撼无以复加,杨广在位时严禁妇人干政,杨浩此举,不仅是莫大的信任,更是至高的荣宠。
感念其厚爱,万语千言皆化为这一记深吻。
良久,唇分,萧后气息微促,郑重道:“臣妾谢陛下隆恩!必竭尽心力,辅助陛下中兴大隋!”
见杨浩目光依旧灼热,裳内手掌力道也重了几分,她不由娇嗔一笑,眼波流转间竟似二八少女,道:
“陛下,若依周礼,此后每月唯月圆前后三日,即十四、十五、十六,臣妾方可整夜侍奉!”
“其余时日,陛下当雨露均沾方是。”
“然陛下若白日有兴,可随时传召,臣妾定当尽心。”
“日后午间若无要事,陛下可常来臣妾宫中憩息,如此约定可好?”
杨浩含笑回吻:“都听媚姐安排。”
他继而正色道:“另有几事需留意。
“其一,后宫位份暂不普调,除萧嫔晋位夫人、陈婤、崔氏女晋位嫔外,余人皆维持原品。”
“日后晋封,不凭朕一时喜好,而凭功绩定夺。”
“其二,所有被先帝临幸过的宫眷,位份不变,编为‘梅、兰、竹、菊’四营,由高位妃嫔统领,协理前后事务。”
“其余未经临幸的宫女,则编为‘金翎十二营’,合共十六营,与前朝对应。金翎十二营的女官,由你来定。”
接着,他详述规制:“后宫设六司、六监、六局、六处,总计二十四衙门。”
“六司为秉笔、掌印、秘书、通政、广储、商利;”
“六监为尚宫、尚膳、尚衣、尚乐(舞)、尚药、尚寝;”
“六局为匠作、司设、内卫、兵器、御马、仪仗;”
“六处为秘书、行人、驿邮、飞鸽、印刻、典籍。”
“其中,广储司、尚宫监、内卫局、秘书处四部,由你亲领。”
萧后静听杨浩阐述,虽觉此制与祖例颇有不符,但其架构清晰,权责分明,极具效率,心下不由深深佩服!
“既如此,容臣妾思量。”
“六司之中,宣华夫人文墨俱佳,可掌秉笔司;”
“荣华夫人胆小,性子谨慎,掌印司正相宜;”
“萧嫔母族乃江南巨贾,可领商利司;”
“陈婤智虑过人,秘书司可托;”
“崔嫔出身世家,熟知政务,通政司甚妥;“
“广储司为财货重司,由臣妾亲领,自是应当。”
“六监方面,朱贵儿精于膳馔,可领尚膳监;”
“袁宝儿巧于妆扮,掌尚衣监;”
“吴绛仙舞姿绝世,当主尚乐(舞)监;”
“高慧姬、朴谨月二位高丽妃嫔善医理,可共掌尚药监。”
“至于尚寝与尚宫,乃协调之类司职,仍由臣妾兼领。”
“六局六处中,内卫局可由云嫔、才人元慧之及突厥两位公主共同执掌,她们皆通武事。”
“其余职司,容臣妾细思后再行委派。”
“现有妃嫔名位暂且不变,依前朝旧制,日后另行斟酌。”
“此外,韩俊娥及西域才人尉迟灼华、苏祓莎,可专司侍浴。”
“韩氏出身侗族,与西域才人皆性情奔放,不拘中原礼法,正合此职。”
“先帝嫔妃中,年长于臣妾者有八位,与臣妾相若者有四位,陛下闲暇时亦当一见。”
“她们虽年华稍长,却更善体恤,若得陛下青睐,臣妾便去安排。”
“今夜后宫大宴,八十四位曾侍奉先帝的妃嫔皆已通知。”
“宴席由朱贵儿备办,袁宝儿司乐,吴绛仙掌舞。”
杨浩点头称善,又道:“宫中内侍,尽数划归司设局或匠作营役使。
朕身边不必留用,其身上气息,总觉不适。”
萧后莞尔:“陛下圣明,臣妾亦早觉不便。”
“陛下放心,臣妾必令众姐妹将陛下伺候得妥帖周到。”
此时,影梅入内禀报,宣华、容华二位夫人已接回行宫,恭请圣裁。
杨浩道:“皇后先带她二人祭拜先帝,夜宴前再来见驾。”
萧后领命:“喏。臣妾唤袁宝儿前来书房伺候?臣妾稍后便回。”
杨浩摆手:“不必,依制循序而见便是,不必突兀。朕与影梅说会儿话。”
萧后应诺,躬身退下。
殿内只剩二人,杨浩唤道:“影梅,近前。”
他语气温和,“这几日,你们姐妹八人,可是在怨朕冷落了?”
梅影敛衽一礼,恭谨答道:
“陛下何出此言?”
“姐妹们都明白,陛下初登大宝,接管先帝后宫,诸事繁杂,日理万机。”
“臣妾等能守着陛下、看着陛下,便心满意足了。”
杨浩伸手将她揽过,温言道:“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朕绝不会亏待于你。”
“转告她们七位姐妹,先领四品军职,秩同中郎将。十二太保亦然。”
“你与太保之首丑牛,领三品,秩同左右卫将军。”
“至于后宫名位,容朕妥善安排,定不教你们姐妹受半分委屈。”
影梅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低声道:
“臣妾代影卫八姐妹,谢陛下隆恩!”
她话音微转,带上一丝娇俏,“陛下,方才臣妾探您脉息,沉稳雄健,龙马精神。
趁皇后娘娘不在,不如……将这精神赏予臣妾些许?”
杨浩会意一笑,目光瞥向寝殿深处。影梅遂嫣然起身,牵着他的手,快步转入内帷。
“春夏秋冬”与“梅兰竹菊”这影卫八姐妹,乃当年杨素侍妾红拂女亲传弟子。
因杨浩母妃与红拂交厚,故委托其秘密训导,后八人皆成秦王杨浩贴身侍妾,忠心不贰。
约莫半个时辰后,影梅面色润红,眉眼含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承宣殿。
此时,太保酉鸡高声唱喏:“启禀陛下,萧皇后携宣华、容华二位夫人,前来晋见!”
杨浩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正了正龙袍玉带,快步走出寝殿,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坐定。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狂喜——马上,那两位名动天下的绝代佳人就要出现在眼前!
而从今往后,她们将只属于他一人,是他独有的妃嫔!
少顷,殿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
萧后身着华贵宫装,领着同样艳光四射的宣华、容华二妃缓步走入大殿!
饶是杨浩已做好心理准备,目光触及那三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仍是惊得心神一震,几乎要从龙椅上站起。
大殿内金碧辉煌,沉香袅袅,杨浩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殿门。
当那三道身影在宫人引导下缓缓步入时,他只觉得呼吸一窒,连指尖按在扶手上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了三分。
走在最前的萧后凤仪威重,而紧随其后的两位夫人,才是真正攫取了他全部心神的所在。
左侧那位,身着月白云纹宫装的,正是宣华夫人。
她已年过四十,岁月却并未夺走她的光彩,反而如技艺精湛的匠人,将那份美丽雕琢得更为深邃、惊心。
她的美,是一种冷冽的、带着距离感的清辉,宛如深秋静夜里悬于中天的一轮孤月。
肌肤依旧白皙,却非少女的莹润透亮,而是一种被时光淬炼出的、近乎半透明的玉质光泽,能隐隐窥见其下淡青的脉络。
眉眼间沉淀着挥之不去的哀愁与倦意!
那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许看尽繁华后的疏离与淡漠。
当她微垂眼帘时,长睫投下的阴影都带着一种脆弱的优雅。
最动人心魄的是那通身的气韵,像一尊被供奉在深深庭院中的名贵青瓷!
明知易碎,却因那份沉静的哀艳,更让人生出不顾一切想要靠近、哪怕触碰后便是毁灭的疯狂念头。
而右侧的容华夫人,则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若说宣华是清冷月光,她便是饱满丰盈、触手生温的暖玉。
一袭蜜合色蹙金鸾鸟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依旧窈窕却更显丰腴曼妙的身段。
她的美,是盛放到极致的牡丹,沐浴过春风夏雨,花瓣层叠舒展,色泽浓郁欲滴,散发着成熟馥郁的芬芳。
她的脸庞不似宣华那般清瘦,反而圆润莹洁,气色极好!
双颊透出健康的红晕,仿佛上好的胭脂晕染开来。
那双杏眼流转间,眼波依旧清澈,却比少女多了十分慵懒与娇媚!
顾盼之际,风情万种。
她不像宣华那样将沧桑刻在眼底,而是将其化为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韵味,
是深知自身魅力、且善于且乐于运用这份魅力的从容与自信。
岁月赠予她的,不是沧桑,是愈发醉人的醇香。
杨浩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心潮澎湃。
一位是月宫仙蕊,清冷孤高,引人探寻;
一位是人间富贵花,秾丽娇艳,诱人采撷。
这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华绝代,此刻皆近在眼前,即将为他所有。
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狂喜,仿佛整个天下的瑰宝,都已呈于他的御座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