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京城。
地下三百米,某处被列为国家最高机密的指挥中心。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屏幕。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服务器风扇的低鸣,以及心脏的跳动声。
代号“蜂巢”的这里,是华国信息战的神经中枢。
一名戴着黑框眼镜、面色苍白的年轻分析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屏幕,他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Id是“官方观察员001”。
就在刚才,他亲眼见证了一个Id为“古代皇帝带你出海打渔”的主播,在直播中,将一个类L国的古代国家,从地图上抹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来自国家地震台网、海洋局、太空监测中心的所有数据,如雪崩般涌入“蜂巢”。
L国,沉没了。
不是比喻。
是物理意义上的,沉没。
“报告!”
分析员猛地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椅子向后滑出很远,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001号观察员,保持肃静。”一名肩扛将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面容冷峻,眼神如鹰。
他叫龙战,是“蜂朝”的最高指挥官。
“龙……龙指……”年轻的分析员声音在颤抖,他指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目标……目标与L国灾难……时间轴,重合率百分之百!空间坐标,镜像重叠率百分之百!”
“我们……我们可能找到了……原因。”
龙战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那是一段被放慢了无数倍的回放。
画面中,那个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将一个粗糙的陶碗随手摔在地上。
“啪!”
碗,碎了。
另一块分屏上,代表L国全境的实时地形图,在同一帧,爆发出了代表“崩塌”的恐怖红光。
龙战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见过无数大场面,处理过无数次特级危机,但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击碎了他四十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技术部门!”龙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到!”
一名头发花白的首席科学家快步跑来,他手里捧着一台平板,额头上全是冷汗。
“信号源呢?”龙战问。
“追踪失败。”科学家推了推眼镜,语气充满了挫败与不可思议,“它……它不像是从网络发出,更像是……像是直接在我们的服务器里‘长’出来的。它存在,但它又不在任何地方。我们动用了天眼、动用了量子计算机进行反向解析,结果都指向一个……一个不存在的维度。”
“内容分析!”
“不是cGI,不是AI合成,不是任何已知的影像技术!”科学家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狂热,“我们分析了视频中的每一帧,光影、流体、物理碰撞……所有细节都完美无瑕!”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听懂了。
这不是一场恶作剧。
这不是一个技术骗局。
这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神迹,或者说……魔迹。
“主播身份。”龙战的目光再次回到屏幕上那个男人的脸上。
那张脸,在火光映照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疯狂。
“人脸识别已完成。”一名情报分析官的声音响起,“匹配度99.97%。”
“目标:刘协。”
“男,28岁(死亡时),户籍地:魔都。其父为刘氏集团前董事长刘建国。八年前,刘协在婚礼现在已经意外死亡。”
“死亡……人口?”龙战咀嚼着这几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个宣告死亡的人,出现在了一个疑似古代平行时空的直播里。
他自称皇帝。
他拥有一支超越时代的钢铁舰队。
他谈笑间,灭掉了一个国家。
而他的行为,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现实世界引发等量级的、毁灭性的灾难。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超自然事件”了。
这是一个行走的人形天灾。
“立刻召开最高紧急会议!”龙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级别:S级!”
“将所有相关资料封存,列为最高国家机密!”
“事件代号……”
龙战看着屏幕上,那支黑色舰队船头描绘的金色巨龙图腾,深吸一口气。
“‘龙腾’。”
……
半小时后。
一间更深、更机密的会议室内。
椭圆形的巨大桌案旁,坐着十几位老人。
他们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大脑。
龙战站在主位,将“蜂巢”分析出的所有情报,言简意赅地进行了汇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插话。
针落可闻。
当龙战说到“L国沉没与目标摔碗行为完全重叠”时,在座的一位位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
“也就是说。”一位气质儒雅、目光深邃的老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可能源于平行时空的、我们华国的‘已死亡公民’。他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并且,他的情绪和行为,可以直接决定一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的命运。
老人总结得平淡,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他直播的目的是什么?”一位军方大佬沉声问道,“炫耀武力?向我们示威?”
“不。”龙战摇头,“根据心理侧写小组的初步判断,他的核心目的……是赚钱。”
“赚钱?”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是的,他开通了打赏功能。在灭国过程中,他多次与观众互动,引导打赏。目前其账户‘抖手’平台余额,已超过两亿。根据我们对刘氏集团破产案的复盘,其父刘建国目前负债约十亿。”
“他想替父还债?”
这个结论,荒诞,却又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一个能随手抹掉一个国家的天灾级人物,他的烦恼,竟然是赚钱还债?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古怪。
“这是好事。”老人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有欲望,就代表着可以沟通,可以交易。”
“如果他是一个无欲无求,只想毁灭的人,那我们现在才真的该担心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态度?”军方大佬问道。
“最高级别警惕,最高级别善意。”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刘协,是我们华国的公民。无论他在哪个时空,这一点都不会变。”
“他表现出的对‘窝子国’的仇恨,与我们民族的历史记忆,是相通的。他在神社前说的那番话,在场的各位都听到了。”
“他,不是敌人。”
“至少,现在不是。”
老人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命令!”
“即刻成立‘龙腾专案组’,由龙战同志全权负责,各部门无条件配合。”
“第一,对刘协的一切信息进行最高级别封锁,网络上所有相关视频、讨论,以‘电影宣传片’、‘cG特效测试’为名义进行舆论引导,降温处理。”
“第二,立刻对刘氏集团破产案进行重新审查!我要在十二小时内,看到所有关联人员的全部资料!”
“第三,”老人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立刻派人,‘保护’好刘协的父母,刘建国夫妇。记住,是绝对的保护,不是监视,更不是控制!他们,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能与那位‘皇帝陛下’建立情感联系的纽带!”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