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过后,众人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空气中弥漫着蚰蜒尸体散发出的浓烈腥臭,混合着菌林特有的甜腻孢子气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古怪氛围。每个人都筋疲力尽,或坐或靠,处理着身上的伤口,补充水分和食物。
张启明经过短暂的调息,勉强压下了经脉的刺痛,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但脸色依旧苍白,气血的亏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他靠在菌杆上,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心中对这片地下世界的危险等级再次调高。
“他娘的,这些长虫可真够劲儿!”王胖子一边龇牙咧嘴地给手臂上一道被毒液灼伤的伤口上药,一边骂骂咧咧,“差点就把胖爷我这一身神膘交代在这儿了!多亏了小哥你们来得及时!”
黑瞎子擦拭着手枪,嘿嘿一笑:“听见这边跟开锅似的,就知道准是你们弄出大动静了。顺着声音摸过来,正好赶上给胖爷你救场。”
吴邪没有参与斗嘴,他的目光被不远处岩壁上的一些痕迹吸引了。那上面似乎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菌膜,但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工凿刻的线条。“你们看那边,”他指着岩壁,“好像有壁画?”
众人闻言,都提起了精神。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壁画,往往隐藏着关键信息。
小哥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用黑金古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刮开一片苔藓。随着覆盖物的剥落,一幅色彩黯淡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古老壁画,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壁画的内容,让所有看清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幅壁画,描绘着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古老君王服饰的存在,接受着万民跪拜。然而,那“君王”的头部,并非人类,而是一个狰狞无比、口器开合、复眼密集的——蚰蜒头颅!或者说,是某种与蚰蜒极为相似的百足龙的头颅!人与虫的结合体,充满了违和与恐怖!
第二幅壁画更加诡异:那个“万奴王”躺在一个布满诡异符文的祭坛上,它的身体从中裂开,而旁边捆绑着一个神情惊恐、显然是活人的人。一条类似蚰蜒幼虫的、半透明的东西,正从万奴王裂开的身体中钻出,蠕动着爬向那个被捆绑的活人!
第三幅壁画,则是那个被捆绑的活人站了起来,身形变得和之前的万奴王一样,头颅也变成了那狰狞的虫首!而祭坛上原本万奴王的身体,则迅速干瘪、枯萎,化为尘埃。
“这……这就是万奴王?!”吴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的长生……根本不是修炼得道,而是……而是像寄生虫一样,不断更换身体?!把自己变成这种……这种不人不虫的怪物?!”
王胖子看得头皮发麻,咧着嘴道:“我滴个乖乖!这他妈叫长生?这比死了还难受吧?!整天顶着个虫子脑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爬来爬去?这万奴王是个变态吧?!”
黑瞎子平日里那玩世不恭的慵懒眼神,此刻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与深深的嫌恶。他咂咂嘴,低声道:“用这种法子苟延残喘,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宁愿痛痛快快过完几十年,也好过变成这种让人作呕的玩意儿,在墓穴里承受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寂。”
张启明也是心中剧震,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他追求武道,锤炼自身,深知生命可贵,力量值得追求。但眼前壁画所揭示的“长生”,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这已经不是追求力量或长生,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对自身和他人生命的亵渎与扭曲!“为了活下去,不惜将自己变成怪物……这个万奴王,已经疯了。”他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一丝胆寒。
小哥静静地站在壁画前,深邃的目光扫过那一幅幅诡异的图案,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他那微微抿紧的嘴唇和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与忌惮,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些画面,似乎触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些破碎而沉重的碎片。
壁画的最后一部分,描绘的则是阴森恐怖的场景:一队队穿着古老盔甲、面无表情的士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列,行走在幽暗的地底通道中。他们的身形有些模糊,仿佛并非实体,周围飘荡着扭曲的鬼影。而队列的最前方,引导着这支队伍的,正是那个蚰蜒人首的万奴王!
“阴兵过道……”吴邪脸色发白,“看来传说中的阴兵,真的和万奴王有关!这似乎是一种祭祀仪式,或者……是他用来守卫这地下世界的军队?”
壁画所揭示的长生邪法以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庞大阴谋,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这种亵渎生命、扭曲存在的方式,远比任何物理上的怪物更加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