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其中以炼气和筑基修士为主,偶尔能看到几位结丹修士走过,每一位都引得周围修士纷纷侧目,显然是坊市中的高阶存在。
人们的交谈声、讨价还价声、店铺伙计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嘈杂却充满活力的声响。
修士们的话语中多带着豪爽与直接,甚至不乏争吵与威胁,处处透着一股乱星海特有的彪悍气息,与天南修士的内敛截然不同。
厉飞雨的神识悄然微动,如无形的丝线般扫过整个坊市。
不过瞬息,他便锁定了坊市中灵力波动最旺盛、人流也最密集的场所——那是一座位于坊市中心的三层酒楼,酒楼的匾额由整块黑色玄铁打造,上面镌刻着“海渊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字体内蕴含着微弱的灵韵,显然是由懂阵法的修士所刻。
酒楼的门窗敞开,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修士,谈笑声不绝于耳,显然是坊市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去那里坐坐,听听消息。”
厉飞雨率先迈步朝着海渊阁走去,步伐从容,神色平静。
辛如音与南宫婉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二人皆低垂着眼帘,神色淡然,却在不经意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三位“元婴修士”的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起了坊市中不少修士的注意——有人悄悄抬头打量,眼中满是敬畏;
有人则迅速低下头,装作未曾看见,生怕惹祸上身;还有些消息灵通的修士,正低声议论着这三人的来历。
但无论众人心中如何猜测,却无一人敢上前打扰,只能任由他们走向海渊阁。
海渊阁的三楼设有雅间,厉飞雨选了一间临窗的位置,推开窗户便能看到远处的海面与往来的遁光。
店小二是个眼力见极好的筑基期修士,看到三人的气息便知非同小可,连忙恭敬地引着他们入座,又殷勤地递上菜单。
厉飞雨点了一壶本地特色的“星雾灵茶”——此茶以深海中的星雾草为原料,冲泡后茶汤呈淡蓝色,散发着淡淡的星辰气息,有舒缓心神的功效;又点了几样灵果,皆是乱星海特有的品种,如表皮带着星光的“星螺果”、果肉甘甜的“海心果”。
待店小二退下后,厉飞雨便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抿了一口,实则侧耳听着周围雅间与楼下大堂中修士的高谈阔论。
辛如音与南宫婉也各自端着茶杯,表面上静静品茶,神识却早已悄然扩散开来,如同两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酒楼的声音尽数捕捉,筛选着其中有用的信息。
很快,各种信息碎片便源源不断地汇入三人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黑煞礁那边前几天又打起来了!逆星盟和星宫的人,为了争夺一条新发现的微型灵矿脉,直接动了手,据说死了好几个结丹前辈,连灵矿脉都被打得崩塌了一半!”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楼下大堂传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唉,这逆星盟和星宫的仗都打了几十年了,也没见个分晓,天天打来打去,苦的还是我们这些散修——矿脉被占,妖兽区域被划分,连找个安全的地方修炼都难!”
另一个声音响起,满是无奈与抱怨。
“何止黑煞礁啊!最近外星海那边也不太平,听说有好几支实力不弱的狩猎队都失踪了,连一支有元婴老祖坐镇的队伍都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不是嘛!我听我一个在星宫当差的朋友说,有传言说外星海的外围区域出现了化形期的大妖,那些狩猎队都是被大妖给吞了!现在星宫和逆星盟都不敢轻易派人去外星海了!”
“化形期大妖?那可是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存在啊!难怪这么吓人……对了,你们听没听说‘虫魔’的最新消息?十几年前他和星宫长老大战一场后,就再也没动静了,有人说他早就死在星宫长老手下了,尸体都被扔去喂海兽了!”
“嘘!你小声点!‘虫魔’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当年他可是以结丹修为逆斩元婴修士的狠人,手段残忍得很!虽然失踪了这么多年,但谁知道他是死是活?万一被他听到,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对了,最近这一片有没有新出的高手或者势力啊?总不能一直是星宫和逆星盟两家独大吧?”
“高手哪那么容易出啊……哦,对了,前阵子倒是有个传言,说南边‘碧灵岛’附近出了一个阵法大师,那人摆下的阵法特别厉害,连路过的元婴老祖都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好像姓齐来着?不过那阵法大师就出现了没几天,很快又没消息了,估计是惹了什么麻烦,躲起来了。”
“碧灵岛?那不是木灵门的地盘吗?木灵门可是逆星盟的附属宗门,平时嚣张得很,估计是那阵法大师得罪了木灵门,被追杀得不敢出来了……”
零碎的信息不断汇聚,如同拼图般逐渐勾勒出这片海域的局势——逆星盟与星宫两大势力常年征战,掌控着大部分资源;
外星海区域出现未知危险,化形期大妖的传言让人心生忌惮;
“虫魔”韩立虽已失踪十几年,却依旧是修士们不敢轻易提及的传说;
而一位疑似齐云霄的阵法大师,曾在碧灵岛附近现身,后因未知原因隐匿行踪……
厉飞雨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眼中神光流转,脑海中不断整合着这些信息,一个关于如何“高调现身”、如何寻找韩立与齐云霄的计划雏形,正逐渐清晰起来。
乱星海的风云,本就因两大势力的征战而动荡不安,如今随着这三位天南修士的到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涛,似乎已在悄然酝酿。
海渊阁顶层雅间,雕花梨木窗将坊市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唯余夜空中碎钻般的星光,透过冰裂纹窗棂倾泻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