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啃骨头的怪物
脚踝骨缝里那股冰冷的力量像活了过来,贪婪地撕扯着扑来的污秽红光。每一次吞噬,都像烧红的铁条捅穿他的骨头。剧痛让石头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他感觉自己的右腿正在迅速失去知觉,变得冰冷、僵硬,仿佛正在变成一块没有生命的朽木。
洞口那片黑暗的尖啸变成了狂怒的咆哮!它凝聚的庞大暗红死光剧烈波动,试图挣脱这诡异的吸力。可石头脚踝爆发的吸力异常顽固,像生了根,死死咬住那污秽的能量不放。
毁灭的能量与诡异的吞噬在洞口疯狂角力。石头成了唯一的支点,身体被两股力量撕扯。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意识在剧痛和麻木的潮水中沉浮。他看着地上那堆枯手化成的灰白碎屑,那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是他在吃这东西!这股冰冷的力量,正通过他的身体,啃噬着那只手,现在又在啃噬这要命的红光!
就在这时,脚踝骨缝里的饱胀感猛地炸开!吞噬了部分污秽红光后,那股冰冷的力量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它不再满足于撕扯洞口的光芒,猛地回缩!如同退潮般,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死寂,狠狠灌回他的身体深处!
轰!
石头浑身剧震!右腿彻底失去了知觉,像一根不属于他的、冰冷的木头桩子杵在地上。更可怕的是,那股冰寒死寂的力量并未停歇,它顺着腿骨疯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肉仿佛被冻结、被抽干生机,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
不!不能让它上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带来的昏沉。石头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手腕上,那块深青色的硬疙瘩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表面流转的深蓝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屈的寒意。
动啊!他拼命集中几乎涣散的意志,全部灌注到左手上。整条左臂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肩胛骨被钉穿的剧痛像无数根针在扎。他不管不顾,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抬起左手!
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左手五指张开,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狠狠抓向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腿膝盖上方!他要把这正在蔓延的恐怖僵硬感,从身体上撕下来!哪怕撕掉一块肉!
指尖触碰到冰冷僵硬的腿肉,那感觉不像摸到自己的肢体,更像在触碰一块冻透的石头。他心中一凉,五指猛地收拢!
噗嗤!
指甲深深陷入那僵硬冰冷的皮肉里!没有预想中温热的血液,只有一种迟钝的、如同戳破厚皮革的滞涩感!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反噬上来,冻得他左手几乎失去知觉!
“呃——!”石头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嘶吼。左手非但没能阻止那股冰寒死寂的蔓延,反而像为它打开了一扇门!那股力量顺着他的左手,更加凶猛地向上侵蚀!左臂的肌肉也开始变得僵硬、冰冷!
洞口那片黑暗似乎察觉到了他内部的崩溃。那狂怒的尖啸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堵在洞口的浓稠黑暗剧烈翻腾,如同被狂风吹动的黑色油布!那点暗红的凶光猛地收缩到极致,随即,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污秽暗红光芒勾勒出的扭曲人形轮廓,在黑暗深处缓缓凝聚!
那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扭曲的头部和两条不成比例的长臂。它无声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对准了洞内瘫倒的石头。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恶毒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洞穴!
石头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冰冷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眼睁睁看着那暗红的人形轮廓在黑暗中凝聚成型,两条扭曲的长臂缓缓抬起,指尖对准了他!那不再是单纯的死光,而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
完了!彻底完了!身体在失控,死亡在降临。他甚至连闭上眼等死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洞内深处,玄微道主那具干瘪残躯覆盖着薄冰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弹动了一下。
指尖下方石板缝隙里,那缕比发丝还细的、冰冷粘稠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又往外渗出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