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歌声》的录制棚里还残留着昨夜的喧嚣，地胶上落着零星的彩带，工作人员正踩着梯子拆卸背景板。
余雨薇抱着一摞印有节目LoGo的纸杯，快步穿过走廊，帆布鞋蹭过地面发出“沙沙”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余雨薇！这边的垃圾桶满了，赶紧清一下！”保洁组长的大嗓门从拐角传来。
“来了！”余雨薇应着，把纸杯往墙角一放，抓起垃圾桶就往杂物间跑。
她是星光大学的大三学生，趁着暑假来这档顶流综艺兼职，说是“实习”，其实干的都是杂活——倒垃圾、搬道具、给嘉宾递水，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近距离“监督”露希允。
作为露希允的资深黑粉，余雨薇的手机相册里存着上百张截得奇形怪状的黑图，微博小号关注了十几个“反露希允联盟”超话，每天的乐趣就是在露希允的相关微博下刷“资本咖滚出娱乐圈”。在她看来，露希允能从全网黑爬到一线小花，全靠背后的资本硬捧，演技稀烂，唱歌跑调，纯属德不配位。
“听说今天有嘉宾来补录花絮，好像就有露希允。”两个场务路过时闲聊，“上周那贴耳合唱都封神了，节目组想再剪点素材。”
余雨薇攥紧了手里的垃圾袋，指甲几乎嵌进塑料里。跑调？她倒要听听，这个靠修音师吃饭的“资本咖”，清唱能难听到什么地步。
下午三点，露希允果然出现在录制棚。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成个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捏着张乐谱，正和音乐总监讨论着什么。
“这段副歌的气声处理，我想再试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忽视的笃定。
余雨薇躲在布景板后面，手里捏着个空纸杯，心里已经开始构思待会儿要发的微博：【前方路透！露希允补录现场疑似被总监骂，果然没修音就不行了[偷笑]】
音乐总监点点头：“行，那我们试一遍，不用开麦，清唱找找感觉。”
钢琴师按下第一个音符，是段从未听过的旋律，空灵得像山涧清泉。
露希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像是被月光洗过——
“风停在树梢，雨落在街角，你说的永远，像断线的风筝……”
没有伴奏，没有修音，甚至能听到她换气时极轻的“嘶”声，可那声音却像有魔力，每个转音都像羽毛搔过心尖，尾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把歌词里的遗憾唱得淋漓尽致。
余雨薇愣住了，手里的纸杯“啪”地掉在地上。这……是露希允？那个她嘲讽了半年“唱歌像念经”的露希允？
她偷偷探出头，看见露希允正微微歪着头，眼神放空，像是沉浸在某个回忆里。阳光透过天窗落在她脸上，绒毛清晰可见，嘴角随着旋律轻轻翕动，唱到“风筝”二字时，喉结轻轻滚动，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
“……原来成年人的告别，从不用说再见。”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制棚里静得能听到空调的嗡鸣。音乐总监率先鼓起掌：“绝了！露老师，这版比录音室的还绝！就这个感觉！”
露希允睁开眼，笑了笑，额角渗出层薄汗：“还是有点生，再来一遍吧。”
余雨薇还僵在原地，脑子里像有烟花炸开。她想起自己以前在超话里发的那些恶毒评论，说露希允的歌声“不如杀猪叫”，说她“靠后期调音骗钱”，现在想来，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同学，麻烦递瓶水。”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余雨薇猛地抬头，撞进露希允含笑的眼睛里。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正看着她。
“我……”余雨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舌头像打了结，“我不是……”
露希允把水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掌心，温温的。“你不是上周在V博上骂我‘资本咖’，说我唱歌全靠修音吗？”她挑了挑眉，语气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点戏谑，“怎么不骂了？”
余雨薇的脸“唰”地白了。她想起自己上周发的那条高赞黑评：【露希允那破锣嗓子，离了修音师就是灾难，资本再捧也成不了歌手[吐]】
“我……我……”她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憋了半天，挤出句，“你……你今天没开修音？”
露希允被逗笑了，眼角的梨涡浅浅浮现：“你觉得呢？”她指了指钢琴师，“要不要让李老师再弹一遍，我唱给你听？”
“不、不用了！”余雨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抱着水转身就跑，差点撞到赶来送乐谱的唐雨涵。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唐雨涵纳闷：“希允姐，那不是上次在超话带头黑你的那个学生吗？你怎么还跟她说话？”
露希允拧开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温水：“谁还没年轻气盛过？”她看向余雨薇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再说，我这人喜欢看‘真香’现场。”
【叮！触发系统任务：促使余雨薇公开向宿主道歉，并转化为真爱粉。任务奖励：“粉丝凝聚力+10%”（提升粉丝忠诚度及活跃度）。任务失败惩罚：“公众形象”评分-5。】
露希允挑眉。果然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嘴硬的小姑娘，要多久才肯低头。
余雨薇躲在卫生间里，心脏“砰砰”直跳。手里的矿泉水还带着露希允指尖的温度，瓶身上映出她红得像番茄的脸。
她点开自己的V博小号，看着那些辱骂露希允的言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那条“破锣嗓子”的评论，下面还有几百个黑粉附和，此刻看来无比讽刺。
“凭什么？她明明可以靠唱歌吃饭，为什么还要演戏？”余雨薇对着镜子嘟囔，试图给自己找个继续黑下去的理由，可脑海里反复回响的，全是刚才那段清唱。
空灵、干净、带着故事感……比她收藏的那些歌姬的cd还好听。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音乐平台，搜索露希允的名字。除了那首《星光下的秘密》，竟然还有一首几年前的oSt，评论寥寥无几。她戴上耳机点开，前奏响起的瞬间，她愣住了——
那首歌的风格和今天的demo完全不同，是首轻快的民谣，露希允的声音带着点青涩的甜，像咬了口刚摘的草莓。原来……她早就唱过歌，只是自己从未在意过。
余雨薇靠在墙上，耳机里的歌声漫出来，和记忆里露希允清唱的旋律重叠。她想起自己为什么讨厌露希允——因为去年她喜欢的男演员试镜失败，而那个角色最终给了露希允，粉丝群里都说是露希允靠资本抢了资源。可现在想来，那个男演员的演技确实一般，而露希允在那部剧里的表现，其实惊艳了很多人。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她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最终点开了那条黑评，按下了“删除”键。
傍晚，席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季逸飞拿着平板走进来，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老板，您猜我在《全能歌声》的后台看到谁了？那个经常黑露小姐的学生，余雨薇，她居然在那儿兼职！”
席焰正在看文件，闻言抬了抬眼皮：“然后呢？”
“然后她听了露小姐清唱demo，整个人都傻了，脸通红，跑的时候还差点摔了。”季逸飞憋着笑，“露小姐好像还跟她说话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吓跑了。”
席焰放下钢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想起上次在监控里看到露希允护着向诗涵的样子，又想起此刻她逗弄黑粉的场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这女人，总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麻烦。
“露希允的demo录好了吗？”他问。
“录好了，音乐总监说能直接当单曲发，杀伤力太大。”季逸飞点开音频，把平板递过去。
空灵的歌声在办公室里响起，席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听过露希允在《全能歌声》上的表演，带着技巧和刻意；也听过她在片场哼歌，随意又轻快；但从未听过这样的她——像把藏在鞘里的剑，终于露出了最锋利的刃，却又裹着温柔的光。
“那个余雨薇，”席焰忽然开口，“有动静吗？”
季逸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看她删了所有黑评，还把微博小号设置成私密了。”
席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还不够。”他拿起手机，点开微博，搜索“余雨薇”的名字——她的大号是公开的，头像是只猫，简介写着“星光大学在读，爱音乐爱生活”。
“给她推点流量。”席焰淡淡道，“让更多人看到她的‘转变’。”
季逸飞秒懂：“明白！”老板这是要帮露小姐“逼”对方道歉啊！果然是间接助攻的一把好手！
晚上八点，余雨薇的微博大号突然更新了一条内容，没有配图，只有一段文字：
【对不起，以前是我瞎了眼。今天在《全能歌声》现场听了露希允清唱未发布的demo，真的……比cd还好听。那些说她靠修音、没实力的话，我收回。是我带着偏见，忽略了她的努力。以后我不会再黑她了，甚至有点想粉……[羞愧]】
这条微博刚发出来，就被一股神秘力量顶上了热搜尾巴。
起初是黑粉跑来嘲讽她“被资本收买了”，接着是路人好奇点进来，再然后，《全能歌声》的音乐总监转发了这条微博，评论道：【确实，露老师今天的清唱直接封神，录音室版已经在做了，敬请期待[酷]】
舆论瞬间反转。
【卧槽！黑粉变真爱粉？这是什么大型真香现场！】
【音乐总监都认证了，看来是真的好听！我已经开始期待单曲了！】
【余雨薇勇气可嘉啊，能承认自己错了，比那些死鸭子嘴硬的黑粉强多了！】
【突然有点好奇demo是什么样的，露希允什么时候发单曲？我先预约了！】
余雨薇看着不断上涨的赞和评论，手心里全是汗。她没想到自己一条道歉微博会引起这么大动静，更没想到露希允的团队（她以为是团队）会帮她推流。她咬了咬牙，又发了一条：【我不是被收买的！就是单纯觉得好听！露希允的声音真的有魔力，不信等单曲出来你们听！[拳头]】
【叮！检测到余雨薇公开道歉，且态度诚恳。当前其对宿主好感度：60（潜在真爱粉）。】
露希允刚拍完夜戏，看到这条热搜时，正坐在保姆车里喝牛奶。
唐雨涵兴奋地拍着大腿：“希允姐！你这是什么神仙魅力！黑粉都能被你招安！”
露希允笑了笑，点开余雨薇的微博主页，看到她最新转发的一条是自己去年那首冷门oSt，配文：【考古发现！原来姐姐早就这么会唱了！我以前是聋了吗？[流泪]】
【余雨薇好感度+20，当前80（已转化为真爱粉）。任务完成！奖励“粉丝凝聚力+10%”，当前粉丝凝聚力80%。】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同时，余雨薇的微博又更新了——她把头像换成了露希允的舞台照，简介改成了“露希允歌迷会成员，以前眼瞎现在改正”。
风波还没平息，另一个人又跳了出来。棠语桐，某艺术院校的校花，靠着一组“校园女神”写真小火，最近总在直播里有意无意地蹭露希允的热度。
当晚，棠语桐在直播间和粉丝互动时，有人提到露希允的新歌，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阴阳怪气：“唱歌好听又怎么样？还不是靠男人上位？没那个资本捧着，谁知道她在哪儿呢。”
这话一出，直播间瞬间炸了。而第一个冲上去怼她的，就是余雨薇。
【余雨薇：你行你上啊！有本事你也唱首无修音的demo听听？没作品就知道酸别人，你才是靠脸蹭热度吧！】
【余雨薇：露希允的oSt几年前就有了，那时候她还没火，资本捧她用得着等到现在？用脑子想想！】
【余雨薇：再说了，就算有人捧，她自己没实力能红到现在？你倒是让资本捧捧你，看看你能不能唱出那种水平！】
余雨薇像个战斗力满格的战士，在棠语桐的直播间里追着她怼，条理清晰，逻辑满分，把棠语桐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匆匆关了直播。
#棠语桐内涵露希允# #余雨薇杀疯了# 两个话题一前一后冲上热搜，网友们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大型脱粉回踩现场？余雨薇这战斗力，比真爱粉还猛！】
【以前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这姐们儿是个狠人！】
【棠语桐也是活该，没作品还敢内涵别人，被怼不冤！】
露希允看着余雨薇在评论区大杀四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雨涵凑过来看：“希允姐，这余雨薇简直是你的头号粉头啊！要不要签过来当后援会会长？”
“不了。”露希允摇头，“让她好好上学。”她点开和季逸飞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席总的热搜，谢了。”
没过多久，季逸飞回复：【老板说，不用谢。他只是觉得，有实力的人不该被埋没。】
露希允看着这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她想起今天在录制棚里，余雨薇红着脸跑开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入行时被全网黑的日子，忽然觉得，那些偏见和误解，或许没那么可怕。
就像那首demo里唱的：“风会停，雨会歇，风筝会落到该去的地方。”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夜色浓稠，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首未完的歌。而她知道，属于她的旋律，才刚刚开始。
【系统提示：席焰间接助攻+3，当前助攻值18\/100。宿主粉丝凝聚力提升，触发隐藏效果：“路人转粉”速度加快。】
露希允闭上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真香现场？她还挺喜欢看的。无论是别人的，还是……或许有一天，某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