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籽埋进土里的第三天,现实的土堆突然“噗”地鼓起个小包,顶破泥土的是株粉嫩嫩的芽,芽尖沾着点画墨的黑,像被串香兽踩脏的小脚丫。几乎同时,画里的藤根下也冒出株同款嫩芽,俩芽隔着画纸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是双生界苗!”阿芽举着放大镜蹲在土旁,镜片里的新芽正抽出第一片叶,叶纹一半是现实的星麦色,一半是画墨的灰,“它俩连长叶都同步!”画里的阿芽也举着片叶子对照,俩叶片在光下重叠,纹路严丝合缝,看得串香兽直甩尾巴。
老阳往现实的苗根浇了点同心酒,画里的苗立刻晃了晃,叶尖渗出滴带着酒香的露水,顺着画纸往下淌,刚好落在现实的苗叶上,俩苗顿时泛出一样的金芒。“这苗比双生皇子还亲!”他摸着胡子笑,画里的老阳也在摸胡子,俩人手型都一样,连指缝里沾的星麦粉都没差。
林默把烤糊的饼埋在界苗旁当肥料,画里的苗根处立刻多出块糊饼虚影,被画里的串香兽叼走半块,现实的兽也跟着窜起来,对着画纸龇牙,像是在抗议“凭啥你先吃”。俩兽隔着画纸对峙,尾巴扫得界苗叶片“沙沙”响,倒把根须催得更壮了。
双生皇子用冰囊给现实的界苗降温,画里的寒晶域立刻飘来片冰雾,在画中的苗顶凝成层薄霜。奇妙的是,现实的苗叶上竟也结了层霜,舔一口带着野菊的甜——是画里的石婆婆往冰雾里撒了把野菊粉,粉粒穿过画纸,在现实的霜花里开出星星点点的黄。
雷吒扛着雷光石来给界苗“补光”,石头刚放在现实的苗旁,画里就多出块同款石头,俩石头同时亮起蓝光,把界苗照得像浸在星髓里。画中的雷云兽对着石头喷了口火,现实的兽也跟着喷,俩道蓝火在画纸两侧撞出金火星,界苗的茎秆“咔嚓”长了半寸。
最热闹的是各族灵来“认亲”。炽风界的汉子往现实的苗根埋了块砂姜,画里的苗叶立刻透出辣香;雾凇原的少年往画里的苗旁放了勺冰绒,现实的苗尖竟结了颗冰珠;科技域的代表给界苗装了个微型“生长记录仪”,屏幕上跳着俩组同步的数据,备注栏写着“感情值:热恋期”。
石婆婆在现实的灶房揉面,画里的灶房也飘起面粉雾。她往现实的面团里加野菊粉,画里的面团就自动多出半勺;她在现实的面板上擀饼,画里的擀面杖也跟着动,俩张饼在画里画外同时成形,连边缘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开炉咯!”当画里画外的野菊饼同时上架,界苗突然剧烈晃动,俩株苗的叶片同时往中间凑,像在烤炉上方搭了座绿桥。画里的饼香顺着桥流到现实,现实的烟火气顺着桥飘进画中,在桥顶凝成颗旋转的香珠,珠里浮着两界共烤的画面——画里的林默帮现实的石婆婆递酱,现实的阿芽帮画里的雷吒扶串,串香兽们则在桥两边跑来跑去,忙着把烤好的饼往两边送。
轮回渡的虚影们最爱趴在绿桥上看。有个虚影指着画里的灶房哭了:“那是我爹的擀面杖!他总说擀饼要顺时针转,画里的石婆婆也是这么擀的……”现实的界苗突然抖落片叶,落在他掌心化作半块野菊饼,饼上的焦痕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暮色降临时,界苗已经长到半人高,俩株苗的枝丫在画纸两侧弯成弧形,像搭了个香棚。画里的灵举着串香往棚下钻,现实的灵也往棚下凑,两界的影子在棚下重叠,分不清谁是谁,只听得见满棚的笑和串香的滋啦声。
槐丫往两界的烤炉里各添了把柴,火光映着界苗的叶片,像无数只举着串的小手。她知道,这界苗不是用来分隔两界的,是用来证明——不管在画里还是画外,只要烤串的火够暖,牵挂的人就在身边,热乎的串就永远在炉上。
串香兽叼着块跨画饼,趴在界苗的绿桥下打盹,饼渣掉在根须上,竟长出对迷你小芽,像在说:别急,我们也来凑个热闹。
夜风吹过香棚,画里画外的笑声缠在一起,和着饼香飘向很远的地方,像在告诉所有灵:灶火不熄,串香不断,两界的暖,从来都是一锅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