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的喧嚣与“无生老母”核心人物的鲜血,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洗去了弥漫在帝国北疆上空的最后一丝迷信阴霾。随着邪教被连根拔起,勾结者的落网,那些曾经甚嚣尘上的“天罚论”、“悖逆天道”的指责,在铁一般的现实和证据面前,彻底沦为了历史的笑柄。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帝国依靠科学手段与高效组织,在对抗天灾过程中所取得的一系列坚实成果。这些成果,不再是遥远的传说或官府的宣传,而是数百万灾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活生生的事实。
民心,这片曾经干涸、龟裂、几乎被绝望吞噬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真正滋润的甘霖——那是名为“希望”与“信任”的活水。
田野间的见证
在直隶那处曾被命名为“苦水营”的地方,如今已大不相同。王铁柱主持开凿的“深井一号”依旧日夜不停地涌出清冽的地下水,不仅满足了本村需求,还通过新修的石槽,引水灌溉了周边数百亩刚刚完成补种的晚茬作物。绿油油的秧苗在夏末的阳光下顽强生长,与远处依旧有些荒芜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曾经坚信“旱魃爪子”风水论的老农,此刻正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倒伏的秧苗扶正,用湿润的泥土培好。他粗糙的手掌抚过那充满生机的绿色,对身旁的儿子感慨道:“儿啊,以前总觉得老天爷最大,现在才知道,人……人定真的能胜天!这水,是朝廷用铁家伙从地底下请上来的!这苗,是咱们自己一瓢一瓢浇活的!比拜什么神仙都管用!”
粥棚旁的对话
通州城外的流民聚集点,秩序已然恢复。粥棚前依旧排着长队,但队伍中不再有死寂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盘算。两个排队的汉子正在闲聊。
“听说没?南边又运来一批番薯种,说是耐旱,官府免费发,还教怎么种。”
“嗯,我也领了。等这季收了,攒点工分,看能不能租两亩水浇地。朝廷修的那‘拒马河水库’,听说快成了,到时候就不怕旱了。”
“还是摄政王有办法啊……以前遇上这种年景,除了逃荒等死,还能干啥?现在好了,有活干,有奔头。”
“可不是?那些杀千刀的邪教,还想骗咱们去送死!呸!”
隔离营的新生
霸州那座曾被焚毁大半的隔离营,如今在原址附近重建,更加规范、整洁。曾经的恐惧之地,变成了新生的希望之所。一位年轻的医官正在给康复准备回家的民众做最后的检查和解说。
“回去后,水一定要烧开喝!切记!还有,这是防疫署发的艾草,拿回去熏熏屋子。”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连连点头,眼中含泪:“谢谢大夫,谢谢朝廷!要不是你们,我们娘俩早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曾经,她也曾因家人被强行隔离而咒骂过朝廷,但如今,抱着劫后余生的孩子,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感激。周围许多康复者亦是如此,他们将成为科学防疫最坚定的拥护者和宣传者。
水利工地的号子
“拒马河水库”的工地上,号子声震天响。流民们——现在应该称为“水利工人”——正在为最后的主坝合龙冲刺。巨大的石料被蒸汽起重机吊起,精准地安放在预定位置。工分制度激励着每一个人,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每一滴汗水,不仅换来眼前的粮食,更关乎着自己和家人未来的安身立命之本。工地旁新立的木牌上,清晰地写着工程进度和未来将灌溉的田亩数,那冰冷的数字,在工人们眼中却是最温暖的承诺。
无形的丰碑
帝国的力量,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律法和威严的军队,更化为了滋润土地的清水,扑灭蝗灾的鸡鸭,驱散瘟疫的石灰与煮沸的蒸汽,以及那劈开云层、召唤甘霖的“神炮”。科学,这个曾经被士大夫视为“奇技淫巧”的词汇,如今在亿万黎民的心中,已与“活命”、“希望”、“未来”紧密相连。
《龙潜新报》及其他官方喉舌,不再需要费力地驳斥谣言,它们开始系统地总结和宣传此次抗灾中运用的科学原理和技术:深井为何能出水?人工降雨的依据是什么?鸡鸭为何能吃蝗?防疫措施为何有效?这些知识的普及,如同在民众心中播撒下理性的种子。
曾经动摇、沉默的大多数,他们的目光不再迷茫。当朝廷的官吏、医官、工匠再次来到他们中间时,迎接的不再是冷漠和怀疑,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配合。一种崭新的、基于现实成效的信任,在帝国与民众之间牢固地建立起来。这种信任,远比基于虚无缥缈的神明或僵化教条的忠诚,更加坚韧,更富有生命力。
站在修缮一新的通州城墙上,陈默俯瞰着城外逐渐恢复生机的土地和井然有序的营地,对身旁的苏瑾、林清源等人说道:“看见了吗?这才是帝国最坚实的根基——不是上天的眷顾,不是祖宗的余荫,而是让这亿万民众相信,依靠自己的双手,遵循自然的法则,在朝廷的引领下,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更好的生活。”
科学的胜利,不仅仅在于它战胜了天灾,更在于它征服了人心。一座无形的、名为“理性”与“希望”的丰碑,已然在帝国的废墟上巍然矗立,万民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