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深谷,按照地图指引,云芷在崎岖的山林中穿行了两日,方才抵达云雾坊市。
坊市坐落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坳平地上,规模不大,远不及枫叶城的宏伟,更像是一个放大了数倍的村落集市。四周用粗木栅栏围起,入口处有简易的哨塔和守卫,进出的人流不算密集,大多是些练气初、中期的散修和附近山民,衣着朴素,行色匆匆。
缴纳了一块下品灵石的入市费后,云芷踏入坊市。街道由碎石铺就,两旁是高低错落的木屋和石屋,开设着丹药铺、符箓店、材料行、法器阁等店铺,也有一些散修直接在路边摆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烟火气十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草、矿石、妖兽材料混杂的气味。
云芷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练体后期的水准(炼体有成,气血旺盛,在低阶修士眼中与练气中期相仿),低调地混在人群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旁的店铺和摊位。她首要目标是寻找一家信誉尚可、能吃得下星纹铁的店铺。
她并未急于出手,而是先花了半天时间,在坊市内闲逛,了解行情。她发现,云雾坊市以收购和出售低阶材料、丹药为主,消费群体多是底层散修,物价相对枫叶城低廉不少。一株十年份的普通止血草,这里只需两块下品灵石,品质稍好的成品金疮膏,也才五块灵石一瓶。
她重点留意了几家规模较大的材料铺,暗中观察其收购价格和掌柜的为人。最终,她将目标锁定在坊市中央一家名为“百炼阁”的店铺。这家店铺门面整洁,客人不少,掌柜是个面容和善、眼神精明的中年胖子,修为在练气六层左右,对待客人还算客气,收购价格也相对公道。
打定主意后,云芷走进百炼阁。店内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矿石毛坯、妖兽材料和一些低阶法器胚子。
“这位道友,需要点什么?”胖掌柜笑着迎了上来。
云芷压低声音,直接道明来意:“掌柜的,收矿石吗?星纹铁。”
“星纹铁?”胖掌柜眼睛一亮,笑容更盛,“收!当然收!道友有多少?品相如何?”星纹铁是炼制低阶法器的上好辅料,在散修坊市算是紧俏货。
云芷从怀中(实为系统空间)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角,露出里面几块闪烁着银色星点、质地均匀的星纹铁胚,正是她从那批“黑曜石”中精心挑选出的、品质中等的一部分。“就这些,掌柜的开个价吧。”
胖掌柜接过布包,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小锤敲击听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嗯,品相不错,杂质少,是上好的胚料。道友是爽快人,老夫也不含糊,市价星纹铁胚料一斤作价十五块下品灵石,你这几块约莫三斤重,四十五块灵石,如何?”
这个价格,比云芷在黑市问到的还要略高一些,看来这掌柜还算厚道。但她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故作沉吟道:“掌柜的,我这批货成色你也看到了,都是难得的上品胚料。四十五块……是不是稍低了点?我听说枫叶城那边,这等品相至少能卖到十八块一斤。”
胖掌柜哈哈一笑:“道友说笑了,枫叶城是枫叶城,咱这云雾坊市哪能跟那边比?运费、风险不都得算进去?这样,老夫再添三块,四十八块灵石!这已是最高价了!道友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去别家问问。”他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云芷知道这差不多是市场公允价了,再纠缠反而引人怀疑。她点点头:“好,就依掌柜的。”
胖掌柜爽快地数出四十八块亮晶晶的下品灵石。云芷接过灵石,神识一扫,确认无误,正要收起,眼角余光瞥见货架角落一堆不起眼的、颜色暗红的矿石边角料,心中微微一动。那堆废料中,似乎夹杂着几块……“赤血砂”的碎末?赤血砂是炼制几种炼体丹药的辅药,虽然品相差,但对她或许有用。
“掌柜的,那些红石头怎么卖?”云芷随口问道。
胖掌柜瞥了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是炼‘赤阳剑’剩下的‘火铜石’边角,灵气驳杂,没啥大用。道友若要,给一块灵石全拿走好了。”
云芷心中暗喜,表面不动声色,付了一块灵石,将那包重达十余斤的火铜石废料也收入囊中。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里面可能还藏着点赤血砂。
交易完成,云芷正要离开,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几声嚣张的呵斥。
“让开!都让开!王管事巡查!”
只见三名身穿统一青色劲装、胸口绣着云纹的修士,簇拥着一个面色倨傲、三角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三角眼男子修为在练气七层,目光扫过店内,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胖掌柜一见来人,脸色微变,连忙堆起笑容迎了上去:“哎呦!王管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被称为王管事的三角眼男子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在店内主位坐下,目光落在刚刚完成交易、正准备离开的云芷身上,尤其是在她手中尚未收起的灵石袋上停留了一瞬,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刘胖子,生意不错嘛。”王管事阴阳怪气地说道,“刚才这位道友,卖的是什么好东西啊?拿出来让王某也开开眼?”
胖掌柜刘胖子脸色一僵,连忙赔笑:“王管事说笑了,就是点普通的星纹铁胚料,小本生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星纹铁?”王管事眉头一挑,看向云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面生的很啊?新来的?在哪发的财,能弄到星纹铁这种好货?”
云芷心中警铃大作!这王管事来者不善!她强作镇定,拱手道:“回管事,小妇人只是偶然在山中所得,换点灵石糊口而已。”
“山中所得?”王管事站起身,踱步到云芷面前,一股练气后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笼罩过来,语气转冷,“我看未必吧?最近坊市周边可不太平,有好几批货都在路上被劫了!其中就有一批上等的星纹铁!你说……你这货,来历干净吗?”
他身后的三名手下也隐隐呈合围之势,堵住了店门!
胖掌柜刘胖子额头见汗,欲言又止。
云芷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什么货物被劫,分明是找茬的借口!这王管事,恐怕是坊市管理方的人,见她面生,又刚做了笔不错的交易,便想趁机捞一笔!
硬拼?对方人多势众,修为更高,绝无胜算。服软?交出灵石?且不说咽不下这口气,更可能被对方得寸进尺,甚至盘问出更多底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