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那块意外鉴定出的“青帝镇煞印”残片和钱管事给的白玉令牌,沈渊回到了北镇抚司。他没有声张,只是将情况秘密汇报给了指挥使青龙。青龙对此极为重视,叮嘱他谨慎行事,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必要时可动用一切资源。
三天时间,沈渊做了充分准备。他反复研究那块铜疙瘩……不,是青帝镇煞印残片,尝试了各种方法,依旧无法破开那层天然铜锈封印。系统能量在鉴定之后又跌回3%,再次陷入“节能模式”,指望不上。他只能将其作为最后的底牌和“投名状”,小心收好。
他还特意向苏芷清请教了一些关于珍稀药材和炼丹的常识,以免进去后露怯。苏芷清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但还是悉心指点,并再次委婉提醒他注意安全。
第三天傍晚,沈渊换上了一身用料讲究但款式低调的深蓝色长衫(自费购置,心疼),将自身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怀揣着白玉令牌、青帝残片、星陨寒铁(持续充电)以及作为“护身符”的苍蝇拍,再次出发,前往城东百花巷。
百花巷名字雅致,实则是一条僻静深幽的死胡同。巷子最深处,只有一户朱门高墙的人家,门前没有牌匾,只有两个石狮子默默矗立,气氛肃穆。
沈渊上前,叩响门环。
片刻后,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条缝,一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中年门房探出头来,打量了沈渊一眼。
沈渊亮出那块白玉令牌。
门房验看无误,侧身让开:“贵客请进,主人在内厅等候。”
踏入府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看似普通,内部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极为精致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与外面“药仙阁”总店的浓郁药香截然不同,显然这里的档次更高。
门房引着沈渊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花厅前。
“贵客请,主人在里面。”门房说完,便躬身退下。
沈渊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迈步而入。
花厅内陈设古雅,燃着宁神的檀香。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温润平和,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他身旁侍立着两人,一个是沈渊见过的钱管事,此刻正垂手恭立,态度谦卑;另一个则是一名面无表情、怀抱拂尘的灰衣老者,气息晦涩,给沈渊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内心oS:正主来了!这气场,比青龙大人也不遑多让!)
“在下沈川,见过道长。”沈渊用了早就准备好的化名,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他刻意收敛了锦衣卫的煞气,显得像一个有些机缘的散修或者世家子弟。
那道士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小友不必多礼,贫道玄素,忝为这‘药仙阁’的掌阁。听闻小友手中有一异宝,蕴含精纯乙木生机,不知可否让贫道一观?”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沈渊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块用锦布包裹的青帝镇煞印残片,双手奉上。
那灰衣老者上前一步,接过锦布包,检查无误后,才转身呈给玄素道人。
玄素道人拿起铜疙瘩,原本温润平和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仔细摩挲着上面的铜锈,感受着其重量和那内敛却无比精纯的乙木生机,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激动之色!
“好!好!好!”玄素道人连说三个好字,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和贪婪),“果然是上古异宝!虽只是残片,封印未开,但这份底蕴和生机,实乃贫道平生仅见!沈小友,不知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沈渊早已准备好说辞,面露追忆之色:“回道长的话,此乃家传。先祖曾于海外仙山偶得,一直秘藏,传至晚辈手中。可惜晚辈才疏学浅,始终无法勘破其中奥秘。”
“海外仙山……机缘,真是天大的机缘啊!”玄素道人感叹道,对沈渊的话似乎信了七八分。他沉吟片刻,道:“沈小友,此物于你而言,或许只是件古物。但于我‘药仙阁’,于炼丹之道,却有难以估量的价值!它散发出的乙木生机,乃是炼制某些上古灵丹的绝佳药引,甚至能提升成丹几率!不知小友,可否割爱?”
沈渊心中冷笑,知道肉戏来了。他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此乃先祖遗物,晚辈……”
玄素道人摆了摆手,打断他:“小友不必为难。我‘药仙阁’从不强人所难。这样,小友可愿将此物暂借于贫道研究一段时日?贫道愿以重金相谢!并且,允你成为我‘药仙阁’的核心客卿,可翻阅阁中部分丹方典籍,购买阁中珍稀药材,享有优先之权!如何?”
核心客卿!沈渊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打入内部的目标!但他不能答应得太爽快。
他故作犹豫,挣扎了半晌,才咬牙道:“既然道长如此看重,晚辈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只是……此物对晚辈家族意义重大,晚辈需时常能知晓其状况……”
“这个好说!”玄素道人见沈渊松口,脸上笑容更盛,“小友既为我阁核心客卿,可自由出入这内院丹房区域(部分),随时可来探望此物。钱管事,为沈客卿办理手续,授予客卿令牌,开放乙等权限!”
“是!阁主!”钱管事连忙应下,看向沈渊的眼神也充满了热切。能带来如此重宝的人,值得大力拉拢。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沈渊得到了一块刻着“药”字和云纹的紫檀木客卿令牌,以及一份记载着核心客卿权利和义务的册子。凭借这块令牌,他可以在“药仙阁”内院大部分区域自由行走,查阅乙等以下的丹方和药材目录,购买珍稀药材享受八折优惠等等。
当然,那块青帝镇煞印残片,也被玄素道人“暂借”走了,说是要深入研究其特性。沈渊虽然肉疼,但为了大局,也只能暂时割爱。
(内心oS:宝贝啊,你先在他们这儿待几天,等我摸清了底细,再带你回家!)
成为核心客卿后,沈渊并没有立刻展开调查,而是装作对炼丹极为感兴趣的样子,整天泡在“药仙阁”的内院藏书阁和对外展示的丹房里,翻阅典籍,观看药师炼丹,时不时还提出一些“幼稚”的问题,完美扮演了一个得到机缘、渴望踏入丹道的幸运儿形象。
几天下来,他确实学到了不少丹药知识,也对“药仙阁”明面上的运作有了更深的了解。这里的确能买到许多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甚至有一些效果奇特的丹药流出,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
但他真正想找的,关于“影狐”、关于邪神图腾、关于那些神秘原料“赤晶”、“黑水”的线索,却毫无头绪。显然,这些核心机密,不是他一个刚来的客卿能接触到的。
这天,他正在藏书阁翻阅一本《百草丹经》,钱管事笑眯眯地找了过来。
“沈客卿,真是勤勉啊。”钱管事寒暄道,“阁主对客卿带来的那件异宝赞不绝口,研究已有小成。阁主吩咐了,让我带客卿去见识一下我‘药仙阁’真正的底蕴——地下丹室。”
地下丹室!沈渊心中一震!终于接触到核心区域了!
他强压激动,装作惊喜的模样:“哦?还有地下丹室?那沈某真是荣幸之至!”
钱管事得意地笑了笑,引着沈渊穿过几道有人看守的廊道,来到一处假山背后,启动机关,露出一个向下的石阶入口。
一股比外面浓郁数倍、混合着各种药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热浪,从入口处扑面而来!
沈渊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钱管事走了下去。
石阶蜿蜒向下,两旁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光的矿石。越往下走,温度越高,那股血腥味也越发清晰,同时还夹杂着一种……类似染坊那种陈年染料的古怪气味!
(内心oS:果然在这里!)
走到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青铜大门。钱管事取出令牌,按在门上一个凹槽处,大门缓缓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沈渊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比上面的府邸还要宽阔数倍!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丹炉,数名药师正围着丹炉忙碌。四周则是一个个被琉璃隔开的小丹室,里面人影绰绰,正在进行着各种炼丹或……其他实验!
沈渊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看到有些丹室里堆放着熟悉的、标注着“赤晶”、“黑水”的容器!看到有些药师正在处理的药材,散发着与妖道那里相似的邪异气息!甚至在一个角落的丹室里,他瞥见了一个简易的、供奉着三眼狐狸图腾的祭坛!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空间最深处,有几个被铁链锁住、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人,正被强迫着试服各种新炼制出来的、颜色诡异的丹药!其中一人在服下丹药后,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发出痛苦的嘶嚎,最终“噗”地一声爆开,化作一滩黑血!
人体试药!邪丹炼制!沈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药仙阁”哪里是什么济世救人的药铺,分明是一个藏污纳垢、进行着惨无人道实验的魔窟!他们与“影狐”勾结,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获得这些邪门丹药和实验数据!
“沈客卿,觉得我‘药仙阁’的底蕴如何?”钱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将沈渊从震惊中拉回。
沈渊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翻涌的杀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叹为观止……真是叹为观止……沈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心中已然明了。
这“药仙阁”,必须连根拔起!
而他的卧底任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