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
许眉妩笑道:
“再说了,谁许你跟我没大没小的,来,叫一声母亲听听……”
白逐:“……”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许眉妩方才收了笑容,对白逐道:
“苹儿,我与你说件事,你可不要笑我。”
“日前沈明礼那厮使人往府里递帖子,我瞒着你父王偷偷见了一面……”
“哦?”
白逐挑眉。沈明礼她知道,就是许眉妩的前夫。
“想必沈家有事求你?”
“猜对了,”
许眉妩抚掌笑道:
“他父亲前些日子坏了差事,如今被圣上勒令在府中闭门思过。沈家大约也是病急乱投医,可我没想到这厮竟求到我这来了,可是让我好好地看了个笑话。”
为此她还特意让奶娘们把三胞胎抱出来炫耀了一番,彼时沈明礼那个眼神——许眉妩半夜想起来都要笑醒。
“阿妩,”
彼时沈明礼眼神痛苦,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我若知道你能生,当初也不会……”
他娶的那个平妻是老夫人家族中的一个庶女,当初老夫人说她屁股大好生养,硬塞给他的,性子贪婪且野心勃勃。
刚开始,他只是觉得有点新鲜,也就多宠了几分。可是许眉妩离府之后,这个平妻仗着生下了儿子,在府中依然颐指气使,
更私下收了别人巨额贿赂银子,这才给沈家惹出天大的祸事。
如果……
如果当初许眉妩能多体谅他一点,或者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沈家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更让他难堪的是,许眉妩和离后居然还能嫁给当朝亲王,并一举生下一胎三宝,这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
当初不是许眉妩不能生,而是他沈明礼“不行”?
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勾起许眉妩这位现王妃的一点点愧疚和旧情。
“阿妩,当初是我不好,才会让你受现在这样的委屈,”
说罢望着许眉妩的眼里闪着含情的光。
当初他和许眉妩新婚之时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他知道,这样的眼神最能打动许眉妩的心。而且他的话也没有错。
毕竟昭义王跟自己相比,已经算个老男人了。
怎么比得上自己风度翩翩。
“呵,”
许眉妩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盏,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沈明礼头上。
沈明礼的额头立刻流下血来,他愕然地看着许眉妩那冷厉的眉眼:
“阿妩,你……”
“我什么我,”
许眉妩冷笑着:
“就凭你也敢挑拨我与王爷的关系,难道不知王爷胜你百倍千倍?”
“如今既然你沈家落了难求到我这里,就该有求人的自觉。你当我昭义王府是开善堂的,空着双手就敢来许愿……”
“来人啊,”
她叫道:
“把这无礼的家伙给我叉出去!”
在下人动手之前,她凑近沈明礼的耳边,低声道:
“沈公子,你当我许眉妩的半副嫁妆,是那么好拿的……”
看着沈明礼那突然瞪大的眼睛,许眉妩发出畅快地笑声。
没错,沈家那个平妻的胃口,就是太傅府用了手段,一点一点养大的。自家宝贝女儿受了那么大委屈,太傅府岂能平白咽下这口鸟气!
自然要想办法报复回去。
“所以,苹儿你要不要试试?”
许眉妩压低声音神神秘秘:
“你给我的那个药非常好用。反正你如今已是公主,又是寡妇之身。我与你父王通过气了,觉得帮你安排几个面首不是什么问题。”
白逐:“……”
话说许眉妩当真是这个小世界的土着?
有这想法未免太超前了吧,她都还没往这方面去想呢。
十年后。
清晨。
白日里喧嚣的街市此刻行人不多,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早早打开了门。
“走走走走走,快滚~”
穿着一身绫罗的胖掌柜用力推搡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小杂种,昨儿老爷才给了你四个包子,一大早又来讨,我素味斋欠了你的?!”
“掌柜、掌柜行行好吧,”
少年用一块破布包着头脸,嘶哑着嗓子哀求道:
“昨日的包子都孝敬了爹娘,我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求您给点吃的我立刻就走……”
“滚滚滚,给狗吃也不给你……”
掌柜怒骂着,忽然远远看到几个熟客走了过来,忙劈手将一个包子丢到地上,啐道:
“拿着赶紧滚,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哼,要不是怕你这张丑脸吓到客人,老子才懒得理你!”
随后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对着几个食客招呼:
“来来来,几位客官里面请,刚出锅的新鲜包子,热乎着……”
又警告地偷偷瞪了少年一眼,这才转身,跟在几位食客身后关上了大门。
少年根本无暇顾忌别人的眼神。
他迫不及待地从地上拣起那只包子,顾不得拍掉上面的土,立刻塞进嘴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直到周围不见了人影,少年这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如果此时周围有人,一定会惊吓得尖叫出声。
只因这少年面上平平如也,根本没有五官。除了从破布中露出的眼球和一副裸露的牙齿,整个脸上没有任何起伏的地方——确切的说,他根本就没有“脸”。
不仅如此,那红色狰狞的面上还布满疤痕,新的旧的都有,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和恐怖。
这少年,正是长大了的萧石逸。
此刻萧石逸掩着脸,迅速躲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他用脸上蒙着的破布仔细擦了擦牙齿上残留的包子,确认擦干净了,这才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蹭到了巷子深处。
这里有半截屋子,几片伸出来的瓦,搭成类似窝棚的样子。
萧青山和李吟霜就住在这里。
至于山里那间院子,一来俩人怕白逐派人来要他们的命,再就是现在他们没有银子,也没有了老夫人那头的指望,再生活在山里有显得极为艰难。
至于白逐放在萧石逸包袱里的碎银子,一早就被李吟霜拿走了,萧石逸那天过后,就没见过一个子儿。
不仅如此,就连包袱里那瓶伤药,李吟霜也全都自己抹了。
要说这李吟霜也是个狠人。
她嫌萧青山的脸太丑,竟用萧青山藏在身上的匕首对着铜镜,把脸颊多出来的那圈皮肉硬生生削掉了,然后再抹上那些伤药。
及待伤好之后,她的脸上除了多些男子英气和去不掉的疤痕,乍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怪异了。
而萧石逸的脸却因为没能继续上药,再加上李吟霜打的那一巴掌,腐烂恶化得更加严重,后来甚至开始流脓、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