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雨幕中平稳穿行，很快就驶入了小区地下车库。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走向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褚席之靠着轿厢壁，看着身边站得笔直的霍景彦，忽然开口：“喂，霍景彦。”
“嗯？”
“明年那个项目，”褚席之语气随意，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你怎么想？”
霍景彦转过头，对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探究的目光，沉吟片刻，开口道：“挑战很大，但机会难得。如果能做成，我们至少能争取到五到八年的缓冲期，不用立刻完全被绑在家族原有的框架里。”
褚席之挑眉，“缓冲期？听起来你计划得挺远。”
“未雨绸缪。”霍景彦语气平静，“而且，和你一起做，我觉得成功率会高很多。”
这话取悦了褚席之，他嘴角勾起，“那是自然。不过老头子们精得很，扔块骨头出来，既想看看我们的牙口，又想拴住我们。”
“所以这块骨头，我们得啃下来，还要啃得漂亮。”霍景彦眼神沉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能守成，更能开拓。”
电梯到达，门“叮”一声打开。
褚席之率先走出去，一边摸钥匙一边哼笑：“行啊霍少爷，野心不小。那就......试试看？”
霍景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带着桀骜笑意的侧脸。
“好。”霍景彦应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一起。”
回到家，阿姨已经打扫完毕，屋内干净整洁，带着淡淡的清新剂的味道。
褚席之踢掉鞋子，光着脚就往里走，“洗澡，一身烤肉味。”
霍景彦弯腰将两人的鞋子摆放整齐，拿出拖鞋跟上去，“一起？”
褚席之回头晲了他一眼，“想失眠了？”
霍景彦低笑，“保证只是洗澡。”
“信你才有鬼。”褚席之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卧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驱散了雨天带来的湿冷和疲惫。
褚席之仰头让水流过脸庞，舒服地叹了口气。
霍景彦站在他身后，手法娴熟的帮他洗头，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摩。
“手法不错啊，霍少爷。”褚席之闭着眼，享受这服务。
“专门学过。”霍景彦的声音在水声中有些模糊。
褚席之轻笑，“为了伺候我？”
“嗯。”霍景彦坦然承认，“你头发厚，不好好洗容易头疼。”
褚席之心里一动，转过身，伸手环住霍景彦的脖颈，将人拉近，在水幕中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褚席之额头抵着霍景彦的，声音微哑：“奖励你的。”
霍景彦眸色深沉，手臂收紧，“这种奖励，我可以每天都想要。”
“得寸进尺。”褚席之笑着推开他，转身继续冲洗。
等霍景彦也洗完澡出来，发现褚席之并没在卧室，而是又回到了客厅，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几本厚厚的经济学着作和笔记，眉头紧锁，手指间夹着的笔转得飞快。
霍景彦有些意外，擦着头发走过去，“不是说不看吗？”
褚席之头也没抬，笔尖重重戳在某个复杂公式旁边的空白处，“妈的，这老头课上讲的跟天书一样，不提前啃啃，期末真要挂科了。”
霍景彦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他正在攻克的那部分内容，是国际金融里比较艰深的一块。
他拿过旁边另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关键的推导步骤，声音平和的开始讲解。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背景音。
“所以这里，汇率预期的变动会影响资本流动，进而......”霍景彦边写边讲，偶尔侧头看一眼褚席之，见他听得专注，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弯。
讲到一处关键，褚席之忽然打断他，“等等，这里为什么假定资本是完全流动的？现实里根本不可能。”
霍景彦停下笔，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问得好。这是一个简化模型，为了突出核心变量。如果要引入管制因素，模型会复杂很多，但基本原理是相通的。”
他接着在纸上画出示意图，解释引入管制后的变化。
褚席之盯着那示意图，眉头渐渐松开，“哦......这么看就清楚多了。”
他拿过霍景彦手里的笔，自己在那示意图旁边又补充了几笔，画了个更简化的版本，“说白了就是这么个循环对吧？”
霍景彦看着他笔下那个虽然粗糙但抓住了精髓的示意图，眼底笑意加深，“对，就是这样。褚少爷悟性很高。”
“废话。”褚席之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继续低头研究那个模型，之前的那点烦躁早已被攻克难题的专注所取代。
霍景彦看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心底一片柔软。
他喜欢看褚席之任何样子，但尤其喜欢看他这样沉浸在某件事里，收起所有玩世不恭，露出内在锐利和聪慧的模样。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低语声中悄然流逝。
当褚席之终于把那章难点彻底搞懂，心满意足的合上书时，才发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屋檐还在滴答着残留的雨水。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脑子虽然有点累，却是一种充实的疲惫。
“啧，居然看了这么久......”他喃喃道，转头看向身边的霍景彦，“几点了？”
霍景彦看了眼手机，“十点半。”
“靠，这么晚了？”褚席之有些惊讶，他感觉自己才看了没多久。
“效率很高。”霍景彦收拾着散落的纸张和笔，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褚席之哼笑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还行，主要是霍老师教得好。”
霍景彦抬头看他，灯光下，褚席之眼角带着点疲惫，但眼神清亮，嘴角微扬，那点小得意让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学费呢？”霍景彦好整以暇的问。
褚席之挑眉，走到他面前，弯腰，双手撑在他身侧的沙发沿上，将他圈在身前，低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学费？刚才不是给过了？”
“嗯？”霍景彦故作不解。
“夸你教得好啊，”褚席之理直气壮，“褚少爷的夸奖，千金难买。”
霍景彦低笑出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带，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个比较实在。”
褚席之顺势加深了这个吻，短暂却缠绵。
分开后，他直起身，拍了拍霍景彦的脸，“贪心。走了，睡觉，明天还有早八。”
看着褚席之走向卧室的背影，霍景彦摸了摸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嘴唇，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他关掉客厅的灯，跟着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