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路边的行人渐渐稀少。晚风吹拂着行道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
周衿墨牵着岑漾的手，两人慢慢走着，谁也没说话，但交握的手心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语言都让人安心。
又走了一段，周衿墨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宝宝，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飞机，我送你回家吧。早点休息。”
分别的时刻越来越近，每分每秒都显得珍贵。岑漾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指。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亮，直直地望着周衿墨。脸颊上还带着刚才倾诉心事后未褪的红晕，眼神里交织着依赖、不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勇气。
“周衿墨……”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怎么了？”周衿墨低头，耐心地回应，以为她是走累了或是还想再待一会儿。
岑漾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更轻了，几乎要融进风里：“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公寓住？”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周衿墨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
虽然岑漾之前不是没在他的公寓留宿过，但通常都是因为特殊情况，比如之前养伤，或者像今天这样聊得太晚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可眼下这个情境，在这个即将分别的夜晚，由她主动提出来，这句话里蕴含的暗示，对于两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来说，不言而喻。
岑漾在话说出口的瞬间，自己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股巨大的羞赧感“轰”地一下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连脖颈都瞬间染上了绯红。
她羞得无地自容，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死死埋进周衿墨的胸膛，双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像个鸵鸟一样，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感受到怀里瞬间僵直又滚烫的小身板，周衿墨的心跳也漏了一拍，随即失控地加速跳动起来。
喉咙有些发干，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窜向四肢百骸。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有些手足无措，血液似乎都热了几分。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手臂收拢，将羞得快要冒烟的女孩更紧地圈在怀里。
他低下头，嘴唇凑近她发烫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沙哑得不成样子的气音，确认般地问：
“宝宝……”他顿了顿，呼吸灼热，“你……确定吗？”
他需要确认，这不是她一时冲动，或者是因为离别在即的不安情绪使然。
岑漾把脸埋在他胸前，一动不敢动，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周衿墨的提问像是一盆冷水，让她沸腾的血液稍微冷却了一点，但也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衿墨以为她后悔了，正准备开口说“没关系，我送你回家”来给她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空间。
就在这时，怀里传来一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回应，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脸颊在他衬衫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却不再犹豫，“我今晚……想和你待在一起。就我们两个。”
不是因为冲动，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地，在分别的前夜，舍不得分开一分一秒。只想和他待在有彼此气息的空间里，感受最真实的陪伴。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衿墨心中那道名为“克制”的闸门。一股汹涌的情感混合着巨大的怜惜和同样深刻的不舍，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暗色。他收紧了手臂，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沉而沙哑的音节：
“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这一个字，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
回到周衿墨位于顶层的公寓。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安静，只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晕。
周衿墨反手关上门，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甚至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黑暗，一个温软的身体就猛地撞进了他怀里！
岑漾双手紧紧抓着他衬衫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拽，踮起脚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莽撞的勇气，仰头准确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粗鲁，牙齿不小心磕碰在一起，带着微微的疼。却热烈得惊人，像扑火的飞蛾，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周衿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冲击得怔了一瞬，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但下一秒，身体的本能快于思维。
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迅速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深深地回吻过去！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视觉被剥夺，触觉、听觉、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唇舌急切地交缠，吮吸，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水声。
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玄关里被无限放大，分不清是谁的。空气中弥漫着彼此熟悉的气息，混合着夜晚的微凉和她发间的清香。
岑漾像是要把未来一个多月的思念，都在这个吻里透支干净。她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身体紧紧贴着他，仿佛要消除最后一丝距离。
这个吻绵长而激烈，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榨干，胸口剧烈起伏，才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岑漾浑身发软，几乎挂在他身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褪的情动，喃喃低语：“怎么办啊周衿墨……我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周衿墨的心尖，又酸又软。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包裹在自己怀中，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因欲望和压抑而沙哑得厉害：“没关系，宝宝。你先去，安心培训。等我尽快处理完公司这摊子事，马上就飞过去找你。我保证。”
他打横将她抱起，稳步走向卧室。身体突然悬空，岑漾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
周衿墨的心跳声沉稳有力，透过胸腔传来，奇异地安抚了她因离别而焦躁不安的心。
卧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朦胧地照亮大床的轮廓。周衿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单膝跪在床边，就着月光，伸手，指尖温柔地将她脸上因为刚才激烈亲吻而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他的目光深邃，在黑暗中像两簇幽深的火焰，紧紧锁住她。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声音低哑，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躺着的岑漾却突然动了！
她像是被某种情绪驱使，又像是临别前想要留下更深刻印记的冲动，猛地一个翻身，手臂用力，反而将猝不及防的周衿墨推倒在了床上！
周衿墨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一下，重心不稳，仰面躺倒。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等他反应，岑漾已经欺身而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低下头，再次精准地捕获了他的唇！
这个吻比刚才在玄关时更多了几分大胆和侵略性，带着点不管不顾的意味。
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笨拙却努力地挑逗，舌尖青涩地试探，身体紧密地贴合，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骤然升高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周衿墨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仅存的理智在迅速崩塌。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深爱的女孩如此主动地撩拨，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摇摇欲坠。
血液疯狂地奔流，某个部位的变化清晰可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想要加深这个吻，想要更多……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贴上她腰侧肌肤，指尖即将失控地探入衣摆的瞬间，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不行！
他喉结剧烈滚动，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开头，躲开了她追逐的唇瓣。同时，握住她腰肢的手改为紧紧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宝宝……不行！”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停下……快停下！”
岑漾被他突然的制止弄得有些茫然，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无辜地望着他，脸颊绯红，微微张着嘴喘息，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喊停。
周衿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体内翻腾的躁动。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极度克制的爱怜。
“不行……还不是时候。”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而且……你明天一早的飞机，要坐很久，不能……不能累着你。”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他们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发生在离别前夜，带着这种补偿和透支意味的冲动之下。
那应该是在一个更好的时机，更从容，更美好，只关乎爱，而不是掺杂着不安和离愁。
周衿墨撑起身子，将依旧有些怔忡的岑漾轻轻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声音渐渐恢复了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乖，不急。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