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柳飞容走出凤仪馆,见那围墙外的石狮子下,苏旷正不住地来回踱步,四处张望。
柳飞容颇有些不好意思,上前道:大哥,你早就出来了,苏旷见是柳飞容,松了一口气,好你个臭小子,说好先出来等大哥的,结果你却遛没影了,反倒让大哥在此等你。
柳飞容大声道:大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一个人在温柔乡里享尽艳福,只余小弟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个人,何况小弟生性好动,如何呆得住,于是跑去泡妹媚去了。
苏旷嬉笑道:那收获如何啊,柳飞容一本正经道,很好,那个妹媚虽然生得娇小,却是英气逼人,对我更是一见倾心,说要以身相许呢,我怕大哥等急了,就没答应。
苏旷一拍柳飞容肩膀,得了呗,我说臭小子,大哥还不了解你吗,是真的,柳飞容郑重其事道,她还说她是北方有穹国的公主呢,好好好,大哥相信,神州王子配上有穹国公主,很美妙的故事,都可以上戏文了呢,不过眼下天色不早,王子殿下是否要回去呢,我恐怕那两小子都等得不耐烦了。
柳飞容哈哈大笑中,二人回得御香楼来,兄弟四人相见,免不得又是一番欢愉。
苏旷吩咐香积厨下整治一桌酒菜上楼来,几个围坐小酌,浅谈起来,苏旷起身举杯,不无伤感道:二弟,三弟,四弟,这次愚兄西京赴考,收获最大的就是和你们遇见,一见如故并结为兄弟,明朝一别,大家各奔四方,从此天高水远,以后再次相见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杯酒就算愚兄先为你们饯行了,说罢一饮而尽。
柳飞容,子驭,止憨也分别将手中的酒喝完,相顾无言,惟有盈盈泪光,子驭沉吟半响道:大哥,有句话我……,苏旷道:自家兄弟,说话何必这样吞吞吐吐,有什么话你说罢。
子驭道:这次,我奉师命来往西京,除了要将那副黑戊云光棋子交予师叔外,还有就是将止憨托付于师叔所在的大无相禅寺,可惜师叔不在寺内,师傅交待下的两件事一件也没有完成,转交黑戊云光棋子事小,我就担心止憨跟我回转山门,又要重新面临昔日忍饥挨饿的局面,因此,我想将止憨托付给大哥或是二哥。
苏旷道:些许小事,你看你还犹豫不决的,要知道止憨不止是你从小到大的兄弟,也是我和飞容的四弟,照料他是应当的,柳飞容接过话头道:就是,小事一桩嘛,哪怕止憨食量再大,也吃不穷大哥和我。
不过眼下,止憨还是先跟着大哥,西京离苏地路途遥远,如今天下间颇不太平,四弟虽然食量大,但是也有一把力气,一路上可照拂大哥一二,待我神州劫难过去,我必定会前往苏地看望大哥和四弟。
我也是,子驭接口道;等我回师门复命后,我也会前往苏地看你们,苏旷畅笑道:来来,大家继续喝酒,别弄得气氛伤悲兮兮,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大家于是推杯交盏,又扯些别的闲话。
子驭好似随意问道,大哥,明日我们临出发前,要不要再前往魏国公府道别,苏旷顺口道:不用了,前几日我和二弟已经去过,咦,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和二弟后来在皇家陵园的事,你还是通过魏国公府的人晓得的,子驭低头喝酒,没,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声音中隐隐含着一丝失望。
正当大家酒过三巡之际,猛听得御香楼下一阵嘈杂,苏旷信手推窗望去,却只见几列衣甲鲜明的锦衣军汹汹而来,一下子就将御香楼围了个严严实实。
楼上众学子不知发生何事,正在那议论纷纷,却只见几个太监模样的人鱼贯走上楼来,当先一个矮胖无须,手捧一亶黄锦圣旨,当空一抖,和着众人的面前展开敕念道:圣旨到,众考生学子上前听旨。
一时间,所有考生纷纷跪下,只听那太监继续道:奉天成运,皇帝诏曰,着令如下学子考生即刻进宫殿试,不得有误,他们是史有才,黄颂,金非今,宋河,……苏旷,张楚良,沈栋,柳飞容,全采宁,师涓,……。足足几十人的名字,好半响才念 完,随着一声钦此,那太监收拢圣旨,冷冷道:诸位念着名字的考生,这就随洒家去罢。
那太监刚刚说完,却只见下面的考生人群中,却已是群情涌动,议论纷纷声此起彼伏,有的说,这太不符合规程了,不是明日大考才放榜么,就算金榜题名,殿试也要等放榜一星期后才会举行,有的干脆痛哭流涕,妈妈呀,孩儿没用,孩儿对不起您,这次会考孩儿本来觉得考得不错,不会名落孙山,却料不到这圣旨殿试名单中没有孩儿的名字,呜呜呜。有的则是在那仰天长叹,娘子,夫君让你失望了,红袖添香夜读书,多少个日日夜夜,你的红袖都已被熏得发白,可我却不能让你过上封妻荫子的日子,夫君无能,夫君无能啊。
听到名单中有自己的名字,苏旷不由得眉头一皱,似有所思,柳飞容在旁边怪叫道:奇哉,奇哉,那大考试卷上的题目我一道都不会做,就只在上面画了几只乌龟,难不成皇帝老儿见我画画有天赋,叫我去再给他画几只当下酒菜。
苏旷道:这事颇有蹊跷,可能会不简单,三弟四弟,如果我们明朝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尽早离开西京,我息榻旁的壁柜包裹中还有一些银票,足够你们路上吃喝之用。
子驭见苏旷言辞决决,似感此行不妙,毅然道:大哥,二哥,我要和你们同去,苏旷喝道: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子驭不管不顾,一心定要同行,止憨亦是如此,苏旷见拗不过他们,叹道,那且随你们吧,切记跟在我们身后,一切听我和你二哥的,不要鲁莽行事,子驭和止憨自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