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不溜秋的墙...看着像个大号机箱啊？”
刘闯拎着钢管，大脸盘子几乎贴到了那面金属壁上，一脸的好奇宝宝样：“渊哥，你刚说这啥？盘古文明的备份数据库？那里面是不是存着满级神装啊？”
林渊眼皮狂跳，心脏猛的缩紧：“别乱动-这玩意儿没接地线！”
“我就摸摸，不进去。”
刘闯这手是真快，话音未落，那满是老茧的粗手指头已经戳在了金属墙上。
“滋啦-”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但林渊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卡了一下。就像是老旧电脑运行3A大作时，那种显卡即将冒烟的绝望卡顿。
紧接着，重力消失了。
“卧槽？我飞起来了？”刘闯惊恐的挥舞着四肢，像只翻了肚皮的大王八，慢慢的飘向半空，“渊哥！救命啊！！这机箱漏电啊！我就说不能乱摸吧！！！”
林渊还没来得及骂人，一股无法形容的宏大意识，就跟铁锤一样直接砸进了他的脑壳里。
视线瞬间破碎，重组。
荒凉的月球背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到晃眼的星空。脚下是跟镜子一样的黑色晶体，头顶是慢悠悠旋转的星河数据流，还有...飘在空中的各种乱码。
这地方林渊熟啊。
“星空殿堂...”林渊咽了口唾沫，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完了，手贱触发防火墙了，网管找上门了。”
“谁特么动老子网线？！？”
一声暴喝在整个空间里炸响，震的林渊脑瓜子嗡嗡的。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带着一股子刚睡醒的起床气，还有浓浓想杀人的冲动：“哪个分区的傻x？不知道现在是维护时间吗？手不想要了是吧？信不信老子顺着网线过去砍你？”
随着声音落下，漫天星河汇聚，化作一个模糊却伟岸的身影。他慵懒的靠在一张由星光凝聚的...电竞椅上？手里还端着个像是快乐水的发光杯子。
他低头，两道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
先是看了眼还在空中狗刨的刘闯，又看了眼正满脸堆笑，试图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林渊。
“哟，这不是我那个便宜徒弟吗？”
那身影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就像看到了自家狗把屎拉在了地毯上：“怎么？在地球玩泥巴玩够了，跑到月球来拆迁了？你这拆迁办主任当的挺称职啊，连老子的冷备份服务器都敢挖？”
林渊立马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表情，在虚空中行了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大礼，那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师父！瞧您说的！徒儿这不是想您了吗？顺便...那个，顺便来给您老人家打扫打扫卫生，除除尘，杀杀毒。”
“打扫卫生？”
身影指了指外面被刘闯炸的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冷笑：“拿反物质炸弹打扫？你特么是想把这服务器物理格式化了吧？嫌我这机房散热不好，想给它开个天窗？”
“误会！都是误会！！！”林渊干笑两声，额头上的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这不家里穷嘛，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师父，您老人家怎么醒了？不是说在挂机休眠吗？”
“被吵醒了。”
身影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那个破宇宙最近噪音太大。一会是饕餮那帮傻子乱叫，一会是神河那帮遗老遗少搞什么虚空引擎，烦的要死。本来想翻个身继续睡，结果有人在老子脚底板上挠痒痒。”
他嫌弃的瞥了一眼刘闯：“就这货？诺星战神？怎么混成这副德行了？一身的土味，看着跟个流氓头子似的，现在的超级基因都这审美了？”
刘闯虽然听不懂啥叫“冷备份”，但本能的感觉到了对方那种能捏死蚂蚁一样的恐怖气息。他缩在林渊身后，拽着林渊的衣角，声音发颤：“渊...渊哥，这哪路神仙啊？咋说话比我还冲呢？我是不是该磕一个？刚才那话...是不是骂我呢？”
“闭嘴，磕你的头，别说话。”林渊反手按住刘闯的脑袋，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这是咱祖师爷，也就是这片宇宙的...总网管。”
“行了，别装孙子了。”
身影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既然挖到了这儿，肯定不是来叙旧的。说吧，卡哪步了？是不是显卡烧了，还是算力不够用了？”
林渊眼睛一亮，这师父虽然脾气臭，但那是真懂行啊！
他立马顺杆爬，搓着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师父圣明！简直是烛照万里！徒儿最近在搞个小项目，想建个天体计算机，这不是...囊中羞涩嘛。现在的显卡太贵了，都被矿老板买走了，徒儿实在买不起啊，这不想着您老人家这里有没有淘汰下来的二手机子...”
“出息。”
身影骂了一句，但语气里却没多少怒意，反而带着一丝这届学生真难带的无奈：“放着现成的神级代码不用，非要去堆硬件。你们这文明的发展方向是不是点歪了？就知道烧开水，烧完煤，烧核聚变，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一点。
“滋-”
一道金色的数据流瞬间钻入林渊的眉心。
“啊-”
林渊大脑猛的一痛，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搅拌机，海量的信息跟着疯狂涌了进来。
代码，无穷无尽的代码。
那是超越了当前宇宙维度的算法架构，是真正的神之语言。
“这是...”林渊捂着脑袋，鼻血都流出来了，但眼神却亮的吓人，就像饿狼看到了肉。
“月球服务器的访客权限。”身影淡淡的说，喝了一口手里的发光快乐水，“虽然只是个访客账号，不能改底层数据，但调个几亿亿次浮点运算还是够用的。还有，这里面有我当年写废的一套天算架构图纸，虽然是垃圾代码，但拿去给你们那个破地球用，足够算到宇宙爆炸了。”
林渊狂喜。
垃圾代码？
这特么哪里是垃圾代码，这简直是满级神装啊！！！这就像是比尔盖茨把他的废稿扔给了村口的网吧老板，那也是降维打击啊！
“谢师父赏！”林渊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师父您真是太大方了！那个...既然都给权限了，能不能顺便把管理员密码也...”
“滚！！！”
身影瞪了他一眼，“给点阳光你就灿烂是吧？还想要管理员密码？你信不信我把你号封了？顺便把你Ip给禁了？”
林渊缩了缩脖子：“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
“别急着谢。”
身影突然坐直了身体，语气变的严肃了几分，周围的星光都跟着暗淡了下来，“给了你权限，就得干活。这服务器里...不仅存着数据，还关着点东西。”
林渊心里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关...关着啥？病毒？”
“一些...上个版本的bug。”
身影语气玩味，嘴角勾起一个看好戏的笑容，“有些东西删不掉，只能隔离。你既然接了网线，就要做好被病毒攻击的准备。要是玩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bug？”林渊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虚空生物？”
“虚空？呵，那算个屁。”
身影不屑一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虚空充其量就是个回收站。这里面关着的，是比虚空更恶心的东西。那是连底层逻辑都能篡改的错误。总之，你悠着点用。要是把这服务器搞崩了，我就把你塞进去当补丁，填那个窟窿。”
林渊听的头皮发麻。
连虚空都看不上的东西？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
“那个...师父，能不能退货？”林渊弱弱的问，“我觉得我家那台奔腾4还能再战两年。”
“概不退换，离柜概不负责。”
身影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行了，滚吧。记得月底把电费交了。”
“哎？师父，电费怎么交啊？烧纸行吗？还是给您冲q币？”
“滚！！！”
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传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脚狠狠的踹在了屁股上。
林渊跟刘闯瞬间被踢出了意识空间。
...
“呼-”
林渊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月球冰冷的岩石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作战服。
那种窒息感还残留在胸口，心脏跳的像擂鼓一样。
旁边，刘闯也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脸都白了：“卧...卧槽！渊哥！刚才那是啥？那是神仙吗？怎么说话比我还冲？他是不是要揍我？我感觉他想拿键盘拍我！”
林渊没理他，而是迅速闭上眼，感应了一下脑海中的逻各斯。
下一秒，他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
权限，到手了。
虽然只是访客权限，但那可是盘古文明的服务器！这就像是拿着一把核动力钥匙，去开一辆拖拉机，怎么开怎么有。
“逻各斯。”林渊在心里喊道。
“在。”逻各斯的声音听起来都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被刚才的高维威压吓的不轻，连那股子毒舌劲儿都收敛了不少，“已检测到外部高维数据接口...正在建立连接...天呐，这算力...简直是艺术。”
“加载寰宇架构图纸。”
林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月尘，看着眼前那面巨大的黑色金属墙壁。此刻，这面墙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座金山。
“咱们的违章建筑...有图纸了。”
“而且...”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透出一种奸商看到了商机的光芒，“刚才那老东西说，这里面关着上个版本的bug？嘿嘿，不知道能不能把这bug放出来，去恶心恶心卡尔那个死变态。”
苏半夏凑过来，推了推眼镜，手里的扫描仪还在滴滴作响，眼神里全是担心：“你刚才昏迷了三分钟。心率飙升到180，瞳孔有轻微的涣散。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林渊长出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指着那面墙，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暴发户的豪横：“咱们讨薪成功了。通知老杜，准备动工！这次，咱们要造个大家伙！让那些外星佬看看，什么叫地球基建狂魔！”
刘闯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钢管，一脸懵逼：“渊哥，那咱这算是...拜码头成功了？”
“算吧。”林渊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月光下看着就瘆人，“不过这码头有点大，咱得小心点，别把船给撞沉了。”
月球背面，寂静的陨石坑中，一场足以改变已知宇宙格局的工程，在两个流氓跟一个暴躁程序员的推动下，就这么草率的开场了。
而那个被称为bug的东西，似乎正在服务器的深处，发出无声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