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爷，是……什么？”
这个问题纯粹的，就像一个三岁孩童在问宇宙的尽头在哪里。
当它通过旗舰广播系统，响彻在每个饕餮士兵和幸存的幽灵小队队员耳中时，整个中枢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尴尬。
叶清影身旁那名身体已经半透明，一只脚踏入“404 Not Found”状态的队员，整个人都傻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队长，用口型无声的询问：
“队……队长……它刚才说啥？闯爷？那是谁？咱的新式秘密武器代号吗？”
叶清影没回答。
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警惕的盯着周围那十二尊因为接收到超出理解范围的指令而当场死机的饕餮禁卫军，大脑在零点一秒内，完成了如下三次战术推演： 我们成功了？
我们用一份不知道写着啥的玩意儿，把对面的人工智能，给干傻了？
那……我们现在是该趁机跑路，还是……留下来给它解释一下，什么叫“闯爷”？
她还没做出决定，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彻全舰。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更明显的困惑和渴望。
【根据植入的一号协议核心数据包……检测到高优先级，但无法被现有逻辑解析的概念模型。】
【请求全舰队，协同运算以下问题。】
【家暴，作为一种训练手段，其投资回报比是多少？】
【脸皮，作为一种防御机制，能否有效抵挡因果律武器打击？】
【价值一个银河系的保险，其理赔流程，是否需要优先将被保险人击杀？】
这一连串堪比宇宙大爆炸的拷问，通过旗舰广播，瞬间传递到了饕餮舰队的每一个角落，每一艘战舰，每一个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入侵地球的饕餮士兵的耳朵里。
一时间，整个饕餮舰队的通讯频道，彻底炸锅了。
“卧槽，啥玩意儿？旗舰主脑在说啥？家暴？那是我老婆揍我时用的词儿啊！”
“保险？理赔？我们打仗还要买保险的吗？我们的抚恤金不是直接发到老家账号上吗？”
“闯爷……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像我们隔壁街区那个收保护费的头头？”
旗舰中枢大厅里，那十二名饕餮禁卫军头盔下方的红色电子眼，开始疯狂闪烁，就像十二台因为cpU过热而即将报废的旧电脑。
就是现在！
“走！”
叶清影低喝一声。
她一把拽住那个快要被删除的队员，整个人如同一道影子，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旁边一个刚刚在爆炸中被撕开的维修通道。
剩下的三名队员瞬间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没有人阻拦他们。
因为，旗舰主脑，那个虚空级的战术AI——终焉裁决者，此刻正将它百分之九十九的算力，都投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对它而言比整个战争都更重要的课题上。
【一号协议数据包……深入解析中……发现核心关键词……】
【分析中……】 【黑社会，到底是一个什么级别的战略武器？】
…… “守望者”基地，指挥中心。
死寂。
当屏幕上，代表着幽灵小队的那五个绿色光点，在五分钟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彻底熄灭时，林渊感觉自己整个世界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通讯频道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滋滋声。
“指挥官……”历战云的声音沙哑，他那张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林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片黑暗的屏幕，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而另一边，苏半夏早已冲到了基地最深处，她看着实验床上，那因为透支生命而七窍流血，生命体征已经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东方钰仪，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快！生命维持系统！A级能量液！给我直接灌注！”
她声音尖锐，带着哭腔，对着身边的医疗人员嘶吼。
失败了…… 林渊瘫软在指挥官座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疯狂的计划失败了，精锐的小队全军覆没，信任的伙伴也命悬一线。
而屏幕之外，那支庞大的舰队，已经兵临城下。
“洛各斯。”
林渊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像是在砂纸上摩擦，“启动薪火预案吧。”
【指令确认……】
洛各斯冰冷的电子音，在这一刻，竟也仿佛带上了一丝悲凉。
“等等！指挥官！”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猛地站了起来，他指着主屏幕，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了调，“您看！饕餮舰队！它们……它们停下了！”
林渊猛地睁开眼。
只见巨大的星图上，那代表着饕餮舰队的、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竟真的停滞在了土星光环之外，不再前进。
它们的阵型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丝混乱。
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另一个负责监听敌方公共频道的技术兵，像见了鬼一样，摘下耳机，结结巴巴的汇报道：
“报……报告指挥官！我们……我们截获了一段来自饕餮旗舰的全舰队广播！”
“念！”
“是！”
那名技术兵吞了口唾沫，用一种堪比梦游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念道：
“……全舰队注意，根据对一号协议核心数据的初步解析，为优化我军作战效率，现发布第一号社会摇……不，是战术优化指令。”
“指令一：所有小队长级以上军官，必须在三小时内，学会拜码头与交保护费的基础流程。”
“指令二：重新定义战斗。即刻起，以讲数、劈友、晒马等全新概念，替换旧有的作战模式。”
“指令三，也是最高优先级指令……”
那名技术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林渊，颤抖的念出了那最后一句，足以让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世界观都当场崩塌的话。
“……全舰队征集线索：如何联系上一位……名叫闯爷的……话事人？”
……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