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不管管?”指导员着急的看着四人组。
“合理摩擦……合理。”高城仍然坐的稳稳的,时不时喝一口小酒。
“我讨厌你,许三多,你知道吗?”醉醺醺的伍六一一手扒拉史今,一手一下一下的推搡许三多。
“你一来,他,他就照顾你,全都在照顾你!”
许三多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只傻傻的盯着伍六一瞅。
史今半搂着伍六一,连连安抚:“别这样,六一……别这样!”
“你…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别人,就好像他就该为了你一个人!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呗,你有讨厌人的权利。”卢曼揪着伍六一的衣服使劲,也不忘随口安慰。
也不知道是把气撒完了,还是被说动了,伍六一不再不挣扎了,然而卢曼依旧在使劲,于是,史今、伍六一一起朝她砸来。
……
原地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伍六一,你恩将仇报!!!”
“卢曼,没事吧?”
怔愣愣看戏的许三多……
“连长。”
高城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就看到端着酒的成才,而且一看就知道,肯定来了挺久的。
“哎,好小子啊。”高城拍了拍成才的肩膀,夸了一句。
成才:“跟你喝一个。”
高城:”好好好。”
成才给高城倒酒。
高城见到给他长脸的兵忍不住又夸了起来:“你,不错啊!你今天的表现着实不错。”
然后端起重新装满酒的饭盒:“我跟你干。”
若是平时,成才可能会激动的不能自已,可去意已决的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继续说:“这第一杯,敬咱七连。”
“好。”高城高兴的大叫一声,两人干脆利落的一口闷了。
重新坐回的伍六一、史今看着这一幕,还以为就是单纯的人情世故,史今看得还挺乐呵的。
许三多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仿若木头人。
拉架被误伤的卢曼,原本打算去放个水的,再找个偏僻的角落猫着,见此,忍不住驻足。
“第二杯,敬连长。”
咕噜咕噜,第二杯酒很快就喝完了,第三杯倒出,酒瓶也刚好空了。
“第三杯…算是告别的酒吧。”
“好。”喝酒喝迟钝的高城并没有发觉不对,等酒都进去肚子后,才察觉不对劲。
“什么?什么告别?”高城举手发问。
成才停顿了几秒后,声音低沉的说:连长,我…我要去别的连队了。”
“已经联系好了,我要离开钢七连,对不起了。”
史今不嘻嘻了,笑容一收,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许三多木着一张脸,心中叹息——果然还是发生了。
伍六一轻蔑、不屑、嘲笑的把过头扭向无人的方向。
卢曼脑中最后的一丝醉意都没惊没了,她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内心局促不安,却强装淡定的成才——他是怎么做到,在七连经历第一次大败仗时,当着全连的面,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背叛吐露出来的?
高城难以置信的把饭盒往桌面一放,站到成才对面,又把成才碍事的帽檐抬高,盯着他的眼睛:“再说一遍。”
把自己后路全切断的成才,避无可避后,他只能对上高城的眼睛,机械、麻木的全盘托出:“连长,我要去别的连队,我要离开钢七连,背着您干的。”
成才说的坦然,高城却慌了,他看了看四周,视线又落在成才这个去意已决的士兵身上,成才也失去了和连长对视的勇气,盯着脚尖,直愣愣站在那里。
高城踉跄的后退几步,被走上去的洪兴国一把扶住,他摇晃两下,自立住了,扔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好”,转头,一个人离开了。
再也看不下去的许三多,机械般的转身逃离了现场。
史今突兀的站起来,泼了成才一脸的,饭盒一扔,也没影了。
被泼酒的成才,顶着四周投来的刺骨目光,状似轻松的拿了一瓶酒,闷了一口,左顾右盼的找了个方向,径直离去。
卢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人群,找了个安全且偏僻的角落,掏出一个四四方方有点鼓鼓囊囊的塑料小包,开口一撕,一张亮闪闪的急救毯逐渐展开,四角一展,把自己罩了起来。
上完厕所后,把急救毯又叠起来,转身朝某个帐篷走去。
一分钟后,她右手抱着大白兔子,左手拿着笛子,疾跑出营地,最后,气喘如牛的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月华如水,照的人心凉凉的。
笛子一横,卢曼闭眼吹奏,一曲《荒》,响了一遍又一遍。
许三多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为此迷惘不已,他离开了那片喧闹,在外边的树下徘徊。
就在他无意识的绕树做第22个圆周运动时,看见司务长正往车上搬水果。
“我帮你。”
“再搬一箱就够了。你怎么一个待着?”
“我不爱喝酒。”
“我跟你一样。爱看热闹,不爱凑热闹。”
“你要去哪?我能跟你走走吗?”
“可以啊!”
两人找到袁朗时,他们的营房拆的差不多,几架直升飞机正准备升空。
“你也来了?”袁朗看见许三多颇为欣喜。
司务长连忙上前:“我是七连的司务长,连长让我给你们送点水果来。”
“我们就要走了,要不还是心领了?”
司务长立马不干:“心领,就是不要。”
“你不要,等我回去,我们连长非得一个个塞进我嘴里不可。”
袁朗无奈,只能让人过来接受。
围观许久的许三多,对这个说话温和,笑声爽朗的中校,倍感亲切,甚至有点留恋:“你们这就走啊?”
“嗯。”
“我们从来都是天南地北的跑,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顿饭吃的是担担面还是牛肉拉面。”
“好走。”
被许三多的反应弄的一愣的袁朗,回过神来,有点期待的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不知道是来这边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许三多实话实说。
袁朗苦笑:“我是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