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深秋,凉意渐浓,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落下金黄的叶子,铺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凌玥的刺绣作坊早已步入正轨,女孩们不仅能独立完成绣品,还开始尝试设计新的图案;陆承泽负责的老城区治安工作也颇有成效,街头的小偷流氓少了,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多了,日子渐渐朝着安稳幸福的方向发展。
可这段时间,凌玥和陆承泽却多了一份牵挂——福伯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了。
以前,福伯每天都会早早来到作坊,帮女孩们准备早餐、缝补衣服,还会打理院子里的花草;可现在,他常常会感到疲惫,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甚至偶尔会头晕目眩。
凌玥和陆承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经过反复商量,他们决定把福伯接到自己家里一起住,这样既能方便照顾他,也能让他安享晚年。
陆承泽特意在老城区的僻静处,买了一座带院子的小洋楼。
房子不算豪华,却宽敞明亮,有三间卧室、一个客厅和一个大大的院子。
凌玥亲自挑选了家具——客厅里放着柔软的沙发和木质茶几,卧室里摆着舒适的大床,窗户边还放了一张躺椅,方便福伯晒太阳;院子里,凌玥种上了自己喜欢的海棠花,还特意留出一块地方,种上了福伯最喜欢的月季花,甚至在角落搭了一个小小的竹棚,供福伯休息时使用。
搬家那天,陆承泽请了两个伙计,帮忙把福伯的行李搬到新家里。
福伯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满是感动。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院子里的月季花枝叶,又抬头看了看宽敞明亮的房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承泽,红豆,你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一个人住在以前的小屋里也能行,不用特意为我买这么好的房子。”
凌玥快步走上前,扶着福伯的胳膊,笑着说:“福伯,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从在老家认识您开始,您就一直像爷爷一样照顾我们——在临时据点时,您为我们打理后勤,让我们能安心执行任务;来到重庆后,您又帮我打理作坊,照顾女孩们。咱们早就不是外人了,是一家人啊。您跟着我们住,我们也能放心,不用总担心您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
陆承泽也走上前,接过福伯手中的拐杖,轻声说道:“是啊,福伯。以前您照顾我,看着我长大,现在该轮到我们照顾您了。这个房子虽然不算大,但足够咱们住,院子里还有您喜欢的月季花,您以后可以在这里种种花、晒晒太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福伯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眼眶渐渐湿润。
他这辈子,经历了太多颠沛流离——年轻时跟着陆父投身抗日,陆父牺牲后,又带着年幼的陆承泽四处漂泊,好不容易等到和平,本以为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却没想到能遇到凌玥和陆承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他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好,听你们的,咱们一家人一起住。”
凌玥扶着福伯走进客厅,让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又给他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福伯,您先歇会儿,我带您看看您的房间。”凌玥笑着说,带着福伯来到东侧的卧室。
卧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温暖;窗户边的躺椅上,铺着柔软的棉垫;床头柜上,放着凌玥特意为福伯准备的老花镜和几本旧书。
“您看,这个房间朝阳,白天晒太阳特别舒服。”凌玥指着躺椅说,“您要是累了,就躺在这儿休息;要是想看书,床头柜上有老花镜,都是按照您的度数配的。”
福伯走到床边,坐下感受了一下床垫的柔软,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旧书翻了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太贴心了,比我自己想得还周到。”
从那天起,福伯就正式住进了凌玥和陆承泽的家里,过上了安逸的晚年生活。
每天早上,凌玥都会早早起床,为福伯准备热腾腾的早餐——知道福伯牙口不好,她会把粥煮得格外软烂,还会将鸡蛋蒸成蛋羹,搭配清淡的小菜;陆承泽则会趁着洗漱的间隙,陪福伯聊聊天,问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吃完早餐后,福伯会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他会拿着小水壶,给月季花和海棠花浇水,动作缓慢却格外认真;有时,他会坐在竹棚下的石凳上,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回忆着过去的岁月;要是刺绣作坊的女孩们过来送绣品,他还会教她们编竹篮——福伯的手很巧,能用竹子编出各种各样的篮子,有圆形的、方形的,还有带着花纹的。
女孩们都学得很认真,每次学会了新样式,都会开心地向福伯道谢。
上午的阳光温暖柔和,福伯坐在竹棚下,看着女孩们认真学编竹篮的模样,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笑声,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凌玥有时会坐在一旁,陪着福伯,给他递上一杯热茶;陆承泽要是上午不忙,也会过来帮忙,帮福伯劈些竹子,或者整理院子里的杂物。
到了下午,福伯会回到客厅里休息。
他会坐在沙发上,打开收音机,听听里面的新闻和戏曲——最喜欢听的是京剧,每当熟悉的旋律响起,他都会跟着轻轻哼唱;要是累了,他就会拿起床头柜上的旧书,戴上老花镜,慢慢阅读。
凌玥会在旁边的桌子上整理绣品订单,偶尔抬头看看福伯,看到他看得入神,就会悄悄退出去,不打扰他。
晚上,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
陆承泽下班回家后,会和福伯、凌玥一起坐在客厅里,聊起白天发生的事。
陆承泽会讲街头的治安情况,比如哪家商铺又恢复了营业,哪个邻里之间的纠纷得到了调解;凌玥会说作坊里的趣事,比如哪个女孩绣出了特别漂亮的图案,哪个女孩的绣品又被布庄老板表扬了;福伯则会听着他们的讲述,偶尔插几句话,分享自己的经验和看法。
有时,凌玥还会特意做些福伯喜欢吃的菜,比如红烧肉、清蒸鱼,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可口的饭菜,聊着家常,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吃完饭,陆承泽会陪着福伯在院子里散散步,消化消化食;凌玥则会收拾餐桌,打扫厨房,等他们回来后,再一起泡上一壶茶,坐在客厅里看看月亮,聊聊未来的计划。
可天有不测风云,有天夜里,福伯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还伴有咳嗽。
凌玥发现后,立刻叫醒了陆承泽。
陆承泽摸了摸福伯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瞬间慌了神,他立刻找来体温计,测量后发现福伯的体温已经达到了39度。
“快,我去请医生!”陆承泽说着,就要往外跑。
凌玥拉住他,冷静地说:“现在太晚了,医生可能不好找。我这里有退烧药和物理降温的方法,咱们先试试,等天亮了再请医生过来仔细检查。”
凌玥立刻去厨房烧了热水,用毛巾浸湿后,拧干敷在福伯的额头和腋下,进行物理降温;陆承泽则按照凌玥的指示,给福伯喂了退烧药。
两人轮流守在福伯的床边,凌玥负责更换毛巾、监测体温,陆承泽则时不时地给福伯喂点温水,防止他脱水。
整个晚上,两人都没有合眼。
凌玥每隔半小时就给福伯量一次体温,记录体温变化;陆承泽则守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福伯的手,轻声安慰他。
直到天快亮时,福伯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咳嗽也缓解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福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凌玥和陆承泽坐在床边,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疲惫,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出手,轻轻拉着陆承泽的手,声音沙哑:“承泽,辛苦你们了,一晚上都没休息吧?”
陆承泽握住福伯的手,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福伯,您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我已经请了医生,一会儿就过来。”
福伯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没事了,不难受了。承泽,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父亲,没能好好照顾他;但最庆幸的,就是看着你长大成人,看着你有出息,还找到了红豆这么好的姑娘。我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托付,就算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
“福伯,您别这么说!”陆承泽的眼眶瞬间泛红,他紧紧握住福伯的手,“您还要看着我们结婚,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呢。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还要一起过很多年的好日子。”
凌玥也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福伯的肩膀,温柔地说:“福伯,您放心,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照顾您。等您身体好了,咱们一起去老家看看,看看您以前住的地方,看看那里的百姓。”
福伯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却依旧止不住地滑落——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幸福与感动的泪。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虽然经历了太多苦难,但最终能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能被凌玥和陆承泽像亲人一样对待,就是最大的幸福。
医生过来检查后,说福伯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不小心着凉引发的高烧,没有什么大碍,开了些药,叮嘱他们注意保暖和饮食清淡。
在凌玥和陆承泽的悉心照顾下,福伯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从那以后,凌玥和陆承泽对福伯的照顾更加细心了——凌玥会根据天气变化,及时给福伯增减衣服;陆承泽会定期请医生过来给福伯检查身体;院子里的月季花和海棠花,他们也会和福伯一起打理,让院子始终保持着生机勃勃的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福伯的身体越来越硬朗,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疲惫,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散步、浇花,还会教女孩们编竹篮、讲过去的故事;晚上,他会和凌玥、陆承泽一起聊天、看月亮,偶尔还会喝上一小杯酒,享受着天伦之乐。
夕阳西下时,福伯常常会坐在院子里的竹棚下,看着凌玥和陆承泽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凌玥在修剪海棠花枝,陆承泽在帮福伯劈竹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福伯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满是幸福——这个曾经在乱世中漂泊无依的老人,终于在和平年代,找到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拥有了一群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家人”。
他知道,自己的晚年,将会在这份温馨与幸福中度过,而这份“一家人”的温暖,也会成为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陪伴他走过往后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