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
墨玉除了定期外出找林溪祛除体内的“灵”。
其他时间也会在府中花园小坐,晒晒太阳。
顺便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而墨渊自拿到名单后,也没闲着,一直在暗中调查。
他好几次在回廊里瞥见兄长在园中静坐的身影。
起初觉得反常,不免悄悄驻足观察。
但见墨玉神情宁和,气色也较往日红润了不少,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日,墨渊又见兄长出府。
他留意到,墨玉出门似乎总隔着固定的三日。
若只是在府中散心尚可以理解,可兄长向来不喜外出,这般规律的离府不免令人生疑。
放心不下,墨渊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路尾随,见墨玉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座僻静小院。
墨渊目光一沉,就近掠上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树,将身形彻底隐入浓荫之中,静静向内望去。
林溪见他到来,唇角微扬:“坐吧。这几日感觉如何?”
“从未这般轻快过。”
墨玉展颜一笑,眉眼间俱是舒展。
随即他又浮起一丝愧色,“只是……至今还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他轻声一叹,“即便真有,以我这凡俗之躯,恐怕也难以察觉。”
林溪闻言略感诧异。
墨玉已经来了四次,虽说每次只清除少许,但那施术之人绝不可能毫无感应。
这不合常理的平静,让她微微蹙眉。
“至今未有动静,”她沉吟道,“要么是留有我们未知的后手,要么……便是被什么意料之外的力量绊住了脚。”
(墨·绊脚石·渊:盯——)
林溪随即释然,对墨玉莞尔一笑:“无妨,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刚说完,她话锋轻转,“你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啊。”
什么?
墨玉一怔,面露不解:嗯?o_o
就在此时。
林溪指尖倏然抬起,一道灵力直射向墨渊藏身的老树!
“林术师!”墨玉惊得站起身来。
只见枝叶晃动间,一道玄色身影轻捷落地。
墨玉看清来人,更是惊讶:“阿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溪目光扫过面色冰寒的墨渊。
她对着墨玉轻轻颔首:“具体情况,由你亲自告诉他更为妥当。”
墨玉走到弟弟身旁。
墨渊紧盯着他,确认兄长无恙后,周身冷冽的气息才稍缓,依言一同在石凳上坐下。
墨玉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阿渊,此事与一门名为‘融灵术’的古老邪术有关……”
“融灵术?”墨渊眉心微蹙。
墨玉继续解释道:“这是一种盛行于上古的霸道邪术。施术者能强行炼化其他生灵的血肉与修为,融于己身,以求速成。”
“上古邪术……”墨渊低声重复,脑海中瞬间闪过前段时间在家族书阁寻找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惊涛,只听墨玉继续说道:“但此法极易导致力量冲突、神魂错乱,使修炼者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因此早就被列为禁术,传承几乎断绝。”
墨玉的声音低沉下来,“后世有邪修依据残卷,竟演化出一套‘新融灵术’……”
随着墨玉的讲述,墨渊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这禁术,其名讳与运作方式,此刻正与兄长口中的“融灵术”严丝合缝地对上!
他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墨玉并未察觉弟弟翻涌的思绪,仍在细致解释新旧融灵术的区别,以及那寄生在“母体”的中的灵。
当墨玉最终说出“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母体’”时——
墨渊霍然抬头,凛冽的杀意瞬间席卷周身。
他之前只当是寻常暗算,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对兄长动用此等早已湮灭的禁忌邪术!
墨玉被他骤然爆发的戾气惊得一怔,随即温声道:“幸而林术师有解救之法。事情的始末,便是如此了。”
交代完一切,林溪便示意治疗继续。
墨玉依言闭目静坐。
当林溪指尖再度泛起灵光,缓缓点向兄长眉心时。
墨渊身子立刻动了一下,目光如炬般紧锁住墨玉的每一丝神情变化。
他看着那温润的流光渗入兄长体内,而墨玉的眉宇在灵力运转间微微蹙起。
墨渊的呼吸也随之屏住,指节捏得发白,仿佛那正在承受剥离之苦的是他自己。
林溪的灵力如丝如缕,细致地缠绕上那阴毒的“灵”,试图将其从深植的脉络中再度剥离一分。
整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墨玉额前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唇色也微微发白。
墨渊紧抿着唇,周身气息冰寒,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焦灼与心痛。
他恨不得立刻揪出那幕后之人,将其碎尸万段。
直到林溪收手,看着墨玉虽面色苍白却气息平稳地睁开眼,墨渊紧绷的心弦才终于略微一松,悄然吐出一口浊气。
“今日便到此为止。”林溪轻声说道,她的额角也带着一丝疲惫。
墨渊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墨玉光。
有用!
治疗结束后,石桌旁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墨渊虽仍少言,但已不似最初那般戒备。
三人聊起近日种种,墨渊便提及了他正在暗中排查名单之事。
“名单?”林溪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眼眸微亮,“你手中有怀疑对象的名单?”
墨渊颔首,言简意赅地应道:“嗯。”
林溪若有所思,指尖轻叩石桌,先前盘旋于心的疑窦此刻豁然开朗。
她唇角泛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轻声自语:“原来如此……我还在想,那幕后之人为何能如此沉得住气,几次清除都按兵不动。原来是这样啊。”
她抬眼看向墨渊,:“想必你近期的排查动作,虽未声张,却已惊动了藏在暗处的人。”
“他定是察觉到了,不敢在此时轻举妄动,这才暂时蛰伏起来。”
林溪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目光转向墨渊,语气平和:
“既然如此,我们合作,如何?”
她迎着墨渊审视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分析道:“你手握名单,熟悉墨府内外人事;我精通术法,能解‘灵’之患。”
“对方既然因你的调查而蛰伏,说明他已心生忌惮。”
“若我们里应外合,”她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压低却愈发清晰。
“你明察暗访,引蛇出洞;我则加快为墨玉清除阴灵,并设局以待。双管齐下,必能逼他现身。”
墨渊沉默未语,但紧抿的唇角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