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瑜集团顶层的安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陆忠琛站在单向玻璃前,俯瞰着北京城的万家灯火,背影挺拔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北美三个重要合作伙伴同时终止合作,欧洲研发中心遭到网络攻击,现在连林氏内部的战略动向都被对方了如指掌。”安全总监李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压抑的愤怒,“这绝不是巧合,陆总。我们内部有鬼。”
陆忠琛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核心团队成员——副总裁张凯、技术总监王磊、财务总监赵芳、以及林氏集团派来的两位高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解。
“泄密范围有限,只涉及与林氏合作的相关战略。”张凯分析道,“对方似乎特别关注我们的资源调配和应急预案。”
林氏派来的副总裁林国栋——林建国的弟弟,林浩宇的二叔——脸色尤为难看:“陆总,我可以保证林氏这边...”
“国栋,我不是在怀疑林氏。”陆忠琛打断他,声音平静,“但泄密确实是通过林氏的合作渠道发生的。有人把我们在联席会议上讨论的内容,泄露给了赵天枭。”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林国栋猛地站起来,“参加那些会议的都是两家公司的核心成员,谁会...”
“这正是问题所在。”陆忠琛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光洁的桌面上,“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与宛瑜最信任的人。但事实是,我们中间有人,或许不是故意的,但确实在向外传递信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灵魂。
“从现在开始,集团启动最高级别安全预案。所有与林氏的合作项目暂缓,新的战略决策仅限于这个房间内讨论。”陆忠琛直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同时,我将亲自进行内部排查。”
“排查?”赵芳疑惑地问,“陆总打算怎么做?”
陆忠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散会。李明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陆续离开了会议室。最后离开的林国栋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带上了门。
“陆总,您真的怀疑我们中间有内鬼?”李明关掉监控设备,压低声音问道。
陆忠琛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北京城灯火璀璨,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冷峻:“不是怀疑,是确定。”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李明,你跟我多少年了?”
“十年了,陆总。从您创业初期就在。”
“那你应该清楚,我有些...特殊的能力。”
李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您是说...读心术?”
陆忠琛微微颔首:“一直以来,我尽量避免在商业场合使用这种能力。但这一次,赵天枭触碰了我的底线。”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不仅攻击琛瑜,还把手伸进了林家。宛瑜为此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李明肃然:“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
“安排一对一会谈,从明天开始,所有核心成员,包括林氏那边参与合作的高管。”陆忠琛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名字,“以‘讨论应对赵天枭的新策略’为由,每人半小时。”
“包括林家的人?”
“特别是林家的人。”陆忠琛的笔在林浩宇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泄密是通过林氏渠道发生的,内鬼很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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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第一位高管准时走进陆忠琛的办公室。
这是财务总监赵芳,一位在琛瑜工作了八年的资深员工。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陆忠琛对面,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赵总监,放松点。”陆忠琛微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只是例行沟通,了解下你对目前局势的看法。”
他开始询问关于集团资金调配的问题,语气轻松如常。但在赵芳回答的同时,陆忠琛集中精神,感知着她脑海中流动的思绪。
【陆总今天看起来好严肃,是不是怀疑什么?】
【北美那边的损失确实太大了,难怪他担心...】
【昨晚又熬夜对账到两点,希望黑眼圈不要太明显...】
一片杂乱但真诚的思绪,充满了对工作的担忧和对集团的忠诚。陆忠琛微微点头,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后,便让她离开了。
接下来是技术总监王磊。
【赵天枭那个王八蛋,居然敢偷我们的技术!】
【新加密系统还得三天才能上线,希望别再出岔子...】
【老婆生日快到了,该买什么礼物好?】
同样是一片赤诚,夹杂着技术人员的专注与日常琐碎的烦恼。
一个接一个,副总裁、各部门总监、项目经理...陆忠琛用同样的方式与他们交谈,感知着他们的思绪。大多数人内心充满了对现状的忧虑和对集团的忠诚,只有少数几人有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比如与秘书的婚外情,或者偷偷在外面接私活。
但这些,都不是陆忠琛要找的。
下午三点,林国栋走进办公室。作为林建国的亲弟弟,他在林氏集团地位举足轻重,也是与琛瑜合作的主要负责人。
“国栋,坐。”陆忠琛亲自为他泡茶,“最近辛苦你了。”
林国栋叹了口气:“说什么辛苦,都是自家人。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蹊跷,我们内部也查过了,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忠琛一边与他交谈,一边感知着他的思绪。
【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我查出来...】
【大哥为这事都快气出病来了,唉...】
【浩宇那小子最近倒是安分,希望别再惹什么麻烦...】
思绪中充满了对家族的担忧和对泄密者的愤怒,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接下来是林氏的其他几位高管,结果也都一样。
当天晚上,陆忠琛独自在办公室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整天的读心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却没有找到确切的嫌疑对象。
难道他的判断错了?内鬼不在核心层?
就在这时,李明敲门进来:“陆总,这是您要的近期所有会议的参会人员名单和记录。”
陆忠琛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次非正式讨论的记录上——那是两周前,他与林氏几位高管讨论应对赵天枭北美打压的备用方案。参会人员除了刚才面试过的那些人外,还有一个名字:林浩宇。
“这次会议浩宇也参加了?”陆忠琛皱眉问道。
李明看了一眼记录:“是的,那天浩宇少爷正好来找林副总,就顺便参加了后半段的讨论。当时觉得都是自家人,就没太在意...”
陆忠琛闭上眼睛,回忆着那次会议。林浩宇确实在场,而且问了不少问题,当时只觉得他是好学,现在想来...
“安排浩宇明天来一趟。”陆忠琛的声音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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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林浩宇准时出现在陆忠琛办公室。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眼神中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姐夫,你找我?”他在陆忠琛对面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嗯,聊聊。”陆忠琛递给他一杯茶,“听说你最近很用心,经常去档案室查阅资料?”
林浩宇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就是想多学点东西,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
陆忠琛点点头,开始询问他对集团业务的看法。与此同时,他集中精神,感知着林浩宇的思绪。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找我?】
【冷静,林浩宇,冷静...】
【周明远说只要再提供几次信息,就能拿到那笔钱...】
陆忠琛的心沉了下去。周明远?那个与赵天枭有来往的周总?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对于赵天枭最近的攻势,你有什么看法?”
林浩宇吞吞吐吐地回答:“我觉得...我觉得他就是嫉妒姐夫的能力,所以才不择手段...”
就在他说这些话的同时,陆忠琛清晰地感知到了他脑海中闪过的另一组思绪:
【北美应急方案...特种合金库存...这些信息应该够了吧?】
【赵天枭答应过,事成之后会帮我自立门户...】
【可是大伯和姐夫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这样是不是太...】
读到这些,陆忠琛感到一阵心痛。他强压下内心的波动,继续问道:“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应对?”
林浩宇支吾着说了一些场面话,而他的内心却在激烈挣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那笔钱...我需要那笔钱...】
【周明远说这是公平竞争,对,这只是商业竞争...】
陆忠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浩宇,”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家人永远是家人。”
林浩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姐夫,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陆忠琛站起身,走到窗前,“商场上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迷失自己。”
他转过身,直视着林浩宇的眼睛:“你明白吗?”
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林浩宇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慌乱地低下头:“我...我明白。”
“好了,你去忙吧。”陆忠琛挥了挥手,“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林浩宇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陆忠琛久久地站在窗前,眼神复杂。确认内鬼是自己的妻弟,这种感觉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打击都更让他心痛。
李明悄声走进来:“陆总,怎么样?”
“是浩宇。”陆忠琛的声音带着疲惫,“他被赵天枭的人收买了,通过周明远传递信息。”
“什么?”李明震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告诉林总吗?”
“不。”陆忠琛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先不要打草惊蛇。”
他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关键词:“既然赵天枭想玩,我们就陪他玩一把大的。”
“您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陆忠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浩宇不是想传递信息吗?我们就给他一些‘特别’的信息。”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通知核心团队,启动‘镜花水月’计划。我们要让赵天枭尝尝,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李明恍然大悟,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陆忠琛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上,林宛瑜笑得温柔,林浩宇站在她身旁,那时还是个阳光开朗的大学生。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林浩宇的脸,轻声叹息:“浩宇,但愿你能及时回头。”
窗外,夜幕降临,北京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一片星海。在这片星海之下,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