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眠那句“储物空间打不开”如同最终判决,敲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原本就因无数次循环而精神萎靡的玩家们,此刻更是被一股冰冷的现实绝望所笼罩。
疲惫、饥饿、以及对前路彻底的茫然,交织成一张沉重的网,压得每个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面前似乎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在这诡异的循环中被活活饿死、渴死,肉身在绝望中消亡;
要么继续投身于那看似永无止境、希望渺茫的通关尝试,直到精神先于肉体彻底崩溃。
无论哪一条,都通往深渊。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连吃的都没有……还能撑几次?”
“就算……就算侥幸过了这关,下一关呢?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低声的啜泣、绝望的叹息、麻木的自语在瘫倒的人群中弥漫。
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瘴气,侵蚀着所剩无几的斗志。
即使理智告诉他们现在放弃就是等死,但沉重的困难如同山峦,已经压垮了大部分人的神经,他们连抬起手指的力气和欲望都快要消失了。
别看他们都是参加第7场游戏的玩家,以为是大佬,但其实很多人还没有完全从真正残酷的游戏中转换过来。
有些是认为自己很厉害而跳的关,有些是组队进来的。
可以说他们的整体实力并不强。
沈言卿看着眼前这派死气沉沉的景象,心中那股一直存在的恐惧,竟被一种更深沉的无奈暂时压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更紧地靠近了身边的方逸眠,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温度和力量的方向。
他抬起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低声问道:
“方逸眠……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向方逸眠求助,剥去了所有伪装和试探。
方逸眠低下头,看着沈言卿眼中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依赖,脸上惯常的戏谑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沉重。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多大把握了。
如果我的能力能完全恢复,或许能强行撕开一条路带你们离开。
但这个副本……对我的压制非常彻底,有点……超出预期。”
沈言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意外地看向他:“你这是……不打算再继续隐瞒我了吗?”
方逸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弧度:“都到这一步了,再瞒下去,可能我们真要一起困死在这里了。
而且……先生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你早就怀疑我了。
我再伪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 沈言卿想问更多,关于他的身份,他的力量,他口中的第一信徒到底知道多少。
但方逸眠打断了他,眼神复杂:“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关于我的情况,但无法全盘托出。
抱歉,言卿,我现在……还不想把你彻底卷进这个漩涡里。”
沈言卿沉默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方逸眠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一紧,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只是你现在真的还……嗯,比较弱。
不对,主要是你现在接触这些还太早,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沈言卿点了点头,没有纠缠,语气平静:“我理解。”
但他随即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看向方逸眠:“是不是只要想办法帮你恢复一部分实力,你就有把握带我们通关?”
一直沉默旁听的顾云昭此时插话进来,他显然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的对话,以确保沈言卿的“状态”:“不可能。”
他的声音冰冷而肯定,“压制他实力的,是这个游戏副本的底层规则,源头是一个极其古老的权柄分支。以我们目前被限制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撼动。除非先生降临出手,但那不现实。”
顾云昭的话彻底堵死了这条看似可能的捷径。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最初那两条绝望的道路。
或者说,只剩下一条——继续闯关,在饿死之前,找到那渺茫的生路。
沈言卿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如同巨兽之口的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混乱的线索中抓住一丝可能。
突然,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形。他猛地看向方逸眠,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我在想一件事……如果,第一关的人数,不足十个呢?那个镜厅束缚的规则,是否还成立?我们会不会……直接跳过第一关,进入第二关?”
方逸眠闻言,沉默了片刻,眼中也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最终点了点头:“理论上,可以尝试。规则或许存在漏洞。”
沈言卿又看向顾云昭。
顾云昭与他视线交汇,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他甚至还伸手,一把拽住了旁边看似在神游天外的齐轩亦的后衣领,言简意赅:“带上他。”
齐轩亦被拽得一个趔趄,却也不恼,反而就势懒洋洋地靠在了顾云昭肩膀上,笑嘻嘻地点头:“没问题,跟着大佬们混~”
有了核心队伍的同意,沈言卿深吸一口气,转向地上那些依旧沉浸在沮丧中的玩家,提高了声音,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希望:
“各位!我们有一个新的猜测!如果第一关的人数没有达到十个,我们是否有可能避开第一关,直接进入第二关?
这意味着,我们这次进入游戏,可以只进去九个人。
现在,我们四个已经决定尝试,”
他指了指自己、方逸眠、顾云昭和齐轩亦,“还需要五位志愿者!有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冒险吗?”
他的提议在死寂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玩家们议论纷纷,脸上交织着怀疑、犹豫和一丝绝境中的期盼。
最终,在经过一番挣扎和权衡后,有五个人陆续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