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刺破晨雾,将魔鬼岭染上一层血色。杨康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远处山道上急促扬起的尘土,那是侦察骑兵全速返回的征兆。整夜未眠的他眼中布满血丝,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指挥官!骑兵队长来不及勒稳马匹就翻滚而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黑水营主力倾巢而出,正在血洗边境村寨!白成峰放话要找出破坏交易的叛徒,宁可错杀一千...
指挥室内,刚刚经历班隆山谷一夜激战的战士们顿时睡意全无。阿山一拳砸在夯土墙上,震得屋顶簌簌落灰:畜生!芭蕉寨连我们在哪都不知道!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石岩双目赤红,拳头攥得发白,我表亲在班隆寨帮工,白成峰这是要杀鸡儆猴!
杨康快步走到作战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芭蕉寨的位置。这个坐落在两山坳处的寨子,此刻仿佛在地图上渗出血色。具体态势?
寨子三面被围,黑水营在制高点架了四挺重机枪,许进不许出。骑兵队长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当着全寨人的面,已经处决了十三个老人...
压抑的啜泣声在角落里响起,一个年轻士兵瘫坐在地——他的祖母就住在芭蕉寨。
石岩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指挥官,寨子里还有三百多口人啊!孩子们都还在里面!
杨康沉默地注视着地图,指挥室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突然,他转身扶起石岩,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阿山,带你的人从后山绝壁潜入。李闯,率领主力在正面佯攻。工匠,全面干扰敌军通讯。石岩,你负责带路。
老夫能做些什么?岩温长老颤声问道。
请长老立即返回西山,恳请索昆族长在边境制造动静,牵制白成峰的预备队。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芭蕉寨,黑水营士兵正三五成群地在树荫下用餐。突然,后山传来一连串爆炸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敌袭!哨兵刚扯开嗓子,就被精准的狙击掀翻了天灵盖。
阿山率领的突击队如神兵天降,利用绳索从后山七十度绝壁速降而下。他们避开正面交战,专挑装备堆放点和指挥所下手,熊熊烈火很快在寨内蔓延。
不要恋战!制造混乱即可!阿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手中的冲锋枪不停点射。
与此同时,寨门外枪声大作。李闯率领主力发起声势浩大的佯攻,将守军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正面防线。
石岩带着特战小组迂回到寨心广场,这里密密麻麻捆绑着数百名村民。当他看见被绑在祭神柱上的老父亲时,几乎咬碎牙关。
阿爸!快走!这是圈套!老寨主嘶哑的呼喊戛然而止——四周屋顶突然冒出无数黑影,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广场。
果然如此。杨康冷静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执行第三方案。
三发红色信号弹突然从山林中升起,正在佯攻的主力部队瞬间化整为零,从七个不同方向发起真正的猛攻。
战场形势陡然逆转。黑水营虽然装备精良,但在多线突击下首尾难顾。更致命的是,所有通讯设备都发出刺耳的杂音,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夕阳将天际染成血色时,这场血腥的围歼战终于落下帷幕。三百黑水营精锐除二十三人被俘外,全部变成了寨子里的尸骸。
康哥,逮住条大鱼。阿山押来个满脸是血的中校军官,黑水营第三团团长。
杨康凝视着这个还在狞笑的军官:说出白成峰的部署,饶你不死。
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军官话音未落,远山传来沉闷的炮响。
当白成峰亲率主力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寨狼藉的尸骸和仍在燃烧的军车。芭蕉寨早已人去寨空。
杨!康!白成峰的咆哮在山谷间回荡,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此时的魔鬼岭却是一片悲欣交集的景象。获救的村民围着战士们泣不成声,老寨主紧紧握住杨康的手:从今日起,芭蕉寨的儿郎任凭差遣!
夜色渐深,杨康独自登上了望台。远方的山道上,白成峰大军的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正在向魔鬼岭逼近。突然,第一发炮弹落在前沿阵地,激起冲天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