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长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直抖，赶紧安抚：这不是为了把戏做真嘛......你看，连你这个老江湖都信了，周福生能不信吗？
那也不能这么吓唬人啊！王伟民气得直拍大腿，我这一把年纪了，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瞪得溜圆：等等！那天陆云川那小子是不是也在场？他是不是也知道实情？合着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们这是组团忽悠我呢！
看着王伟民这副又气又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林卫国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话题怎么渐渐跑偏了？明明刚开始还在说他闺女受委屈，怎么转眼就变成他家闺女欺负老头子了？
杨师长一提起这事就来了兴致，迫不及待要在林卫国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他用力拍了拍王伟民的肩膀，声音洪亮：
老王啊，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就前阵子害你闺女写检讨那事——周福生手下的人在外头惹是生非，他们居然厚着脸皮拿这个当借口，非要闯进咱们军区搞什么。
结果你猜怎么着？杨师长眉飞色舞，林笙那小丫头片子往大门口一站，小嘴叭叭的，三两句就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差点给人家扣上个思想不正、欺负老百姓的大帽子！
后勤部老周也是个妙人，当场就学着林笙的样子耍起赖来，捂着胸口直嚷嚷被周福生气出心脏病了。林笙更绝，不知从哪摸出瓶万金油往眼皮上一抹，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两人一唱一和，演得那叫一个精彩......
杨师长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们是没看见，后来整个军区的妇女同志都被带动起来了，一个个哭天抢地的，把周福生那帮人吓得落荒而逃！
林舟行听得直扶额，小声嘀咕：不是吧......小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豁得出去了？
而此时，远在南部军区医院的林笙突然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得意地晃着脑袋：谁在夸我？
正在专心削苹果的陆云川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默默擦了擦脸，把苹果递过去：吃点水果。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补充：我觉得，可能不是在夸你。
林笙选择性失聪，美滋滋地啃着苹果：哦～那就是在想我！
陆云川：...... 这逻辑他接不上。
这边病房里，王伟民听着杨师长的描述，脸上的怒气渐渐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喃喃自语：这、这丫头......真是个活宝啊......
一旁的林卫国老脸通红，是被自家闺女臊的。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这孩子脸皮这么厚，到底是随了谁？
话音刚落，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林卫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们看着我作甚啊！
林舟行好歹给自家老爹留了点面子，默默别过脸去，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不服输的劲儿，这厚脸皮，分明就是您的翻版......
而刚吃到大瓜的王伟民可没那么客气，直接大咧咧地来了句：这还用问？当然是随你啊！
林卫国立刻瞪圆了眼睛：随我？你好好看看！我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哼！说着气呼呼地抱起胳膊，那神态竟和林笙耍赖时有七分相像。
杨师长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老林啊，你先别急着头疼。你们是不是都只记得笙笙闯祸的本事，没注意到她在机械方面的天赋？
林卫国还是一脸茫然，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闺女把训练场炸出坑、把食堂灶台改装得冒黑烟的画面。
杨师长也不卖关子。
老林啊，你们怕是不太清楚林笙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这么说吧，那丫头捣鼓出来的东西，连总工院的老专家看了都要拍案叫绝。
见林卫国还是一脸茫然，杨师长便细细道来：
先说那台手摇洗衣机。咱们军区以前洗衣服，哪个不是费时费力？
那丫头倒好，不知道从哪找来几个废旧齿轮，一个铁皮桶，再加上几根自行车链条，愣是组装出个手摇式洗衣机。
现在家属院的嫂子们可都指着这个宝贝，摇上十分钟，比手搓半小时还干净！
他越说越起劲，顺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到林卫国面前：
再看看这个自动割稻机的草图。去年秋收，那丫头在田间地头转了三天，回来就画出了这个。”
“用废旧自行车的链条传动，加上改良的锯齿刀片，一个人操作顶得上十个劳力。现在南方好几个农场都在用这个设计，粮食损耗率降低了三成不止！
王伟民也忍不住插话：老林，你是没看见那场面。去年咱们师后勤部的农机具改造，全靠林笙画的图纸。那丫头蹲在车间里，满手油污地跟老师傅比划，愣是把一台老式拖拉机的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
林卫国听得目瞪口呆，手里攥着的被角都不自觉松开了——这还是自家那个只会捣蛋、整天惹是生非的闺女吗？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大儿子，却见林舟行也正一脸茫然地望过来，父子俩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舟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真是我们家的那个小妹？那个曾经为了不做作业把课本藏在灶台里、为了逃训练假装肚子疼的小妹？那个每次闯了祸都要他和父亲忙着收拾烂摊子的小妹？
难怪杨师长他们会这么看重林笙做的那些事。毕竟在父子俩的记忆里，林笙就是个需要他们时时操心、处处维护的小捣蛋鬼。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小捣蛋鬼其实是个机械天才，这换成谁能不震惊？
林卫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想起女儿小时候把收音机拆得七零八落，当时还气得打了她手心，现在回想起来，莫非那会儿就显露出天赋了？
王伟民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呆愣表情，忍不住笑了：怎么？你们当爹当哥的，还真不知道自家闺女、妹妹有这本事？
林卫国和林舟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这一刻，父子俩心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看似顽皮的小姑娘。
还是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