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又带着十足挑衅意味的女声在黑暗中骤然响起,同时,一把特制的辣椒粉朝着对方的面门猛地扬了过去
啊——我的眼睛!那人猝不及防,被辣椒粉呛了个正着,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手中的短棍落地。
林笙毫不恋战,目的已达——制造混乱,阻止暴行。她拉起还有些发懵的韩老,低喝一声: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见远处火把晃动,嘈杂的人声正迅速逼近。显然,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他人。
林笙心一沉,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她握紧韩老颤抖的手,能感觉到老人掌心的冷汗。她的目光快速扫视着黑暗中的出路,大脑飞速运转。
牛棚后方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或许可以暂时藏身。但带着年迈的韩老,想要全身而退恐怕......
丫头,你不该来......韩老声音沙哑,语气里满是担忧,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不能连累你啊......
不该来?林笙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压抑的火气,我要是再晚来一点,你是选择签字认下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还是选择忍气吞声被他们活活打死?!
韩栋梁沉默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他不敢想象她晚来一步的后果。或许,只要她在路上多犹豫片刻,多休息几个来回,此刻他可能已经……
跟我走!林笙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臂。
我不能走!韩老猛地挣脱,枯瘦的手腕却爆发出惊人的固执,我走了,留下的这些人怎么办?他们会因我受牵连!有些线,不能跨! 老人的声音里浸透着这个年代特有的、沉重的无奈与牺牲,个人的命是小事,不能连累一整个棚子的人跟着遭殃啊……
你命都没有了,你还顾及那么多!林笙气得几乎要跺脚,左肩的旧伤似乎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某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我不管!我欠杨老一条命!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原本想冷眼旁观这个时代的悲剧,可脑海里总闪过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毫不犹豫为她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永远倒下的杨老……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韩老也这样被打死,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辜负了杨老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她安然的在这个年代活着。
所以当父亲提出让她南下,名义上是历练,实则是暗中护住韩老和他守护的东西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不仅是任务,更是她对自己当初没有有能力保护杨老的一种赎罪。
我真的不能走!韩老的语气斩钉截铁。
林笙再好的脾气也被这倔老头磨没了:你这个老头怎么那么倔呢!村口那个大黄牛都比你听话!
韩老被她这混不吝的比喻气得吹胡子瞪眼:嘿!你这个小辈怎么和我这老头子说话的!还有点规矩没有!
就在两人拉扯争执、声音不自觉拔高的刹那,一道黑影猛地从旁扑来!那个被辣椒粉所伤的行凶者竟忍着剧痛,悄无声息地摸近,此刻毫不犹豫地抄起掉落的短棍,带着风声,朝着林笙的后脑狠厉砸下!
林笙察觉到危机,猛地侧身闪避,却因与韩老拉扯,动作慢了半拍!
那灌注了十足力道的棍子重重砸在她的左肩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她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都麻了,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但她的反应快得惊人!
就在那人一击得手,面露狞笑,张口欲喊人的电光石火之间——
林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借着侧身的势头,右手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住那人持棍的手腕,猛地向反关节一掰!同时左腿膝盖狠狠顶向对方的腹部软肋!
那人吃痛,身体弓成虾米,刚要出口的呼喊被堵在喉咙里。
林笙没有丝毫停顿,扣住对方下巴的手指闪电般用力一扭——
一声轻响。
那人的下巴瞬间被卸下,只能发出模糊的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再也叫不出声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韩老看得心惊肉跳,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盯着林笙苍白却写满狠厉的侧脸,又看向那个瘫软在地、只能发出无助呜咽的行凶者,声音带着颤抖:
你这伸手...哪有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林笙嗤笑一声,揉了揉剧痛的左肩:哈!都要被人打死了,还讲究这些?
她眼神锐利地扫过地上蜷缩的人影:这人下手如此狠毒,分明是受人指使。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逼您认罪——赌的就是您不敢声张,不敢把事情闹大,他们才好收场。
她蹲下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声音冰冷:说,谁派你来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晃动,越来越近。村民们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
林笙眉头紧锁——她这身夜行衣的打扮,若是被人撞见,根本解释不清。
电光石火间,她已做出决断。她利落地将地上那个被卸了下巴、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扛上肩头,动作干脆得让韩老又是一愣。
韩老,记住,她语速极快,你就说自己晚上出来解手,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等韩老回应,她扛着那个还在挣扎的人,几个闪身便没入牛棚后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韩老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远处,村民们的火把和喧哗声越来越近...
林笙扛着个昏迷的大男人,沿着来时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这对她本就一般的体力来说是巨大的考验。
走了不到一里地,她就觉得胸口发闷,左肩的伤处更是火辣辣地疼,不得不停下来,靠着棵树大口喘气。
肩上那人还时不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唔…唔…” 被卸了下巴,他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身体却像离水的鱼扑腾。
林笙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忍了那么久哪有不疯的,她想也没想,抬手就对着那人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实点!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这山上喂野狗!”
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那人僵了一瞬。
如果他能说话,都想说一句:你不要脸!!
扛了一会就,想到什么,这荒山野岭的,万一他半路偷袭自己怎么办,太冒险了。
“算了,还是这样最保险。”
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精准地劈在对方的后颈上。那人身体一软,彻底不动了。
世界总算清静了。
林笙刚松了口气,试着把人重新扛起来,手臂一沉,心里顿时叫苦不迭——晕过去的人比清醒时更沉、更不好搬了!
她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左肩的伤处像是被针扎般的疼。
抬头看看天色,东边已经透出一点点微弱的鱼肚白。
“糟了,得快点了……”
天要是亮了,她扛着这么个大活人在外面走,不是更明显。
可看着肩上死沉死沉的“战利品”,林笙后知后觉地泛起愁来:
“但是……我自己抓了个这么大个人回去,好像……也没地方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