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园的晨露沾在同心草的花瓣上,像缀了串碎钻。蒙烈蹲在凉棚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并蒂的紫花,流萤石剑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剑穗的银线缠着草茎,像是在给这脆弱的生灵系上护身符。
“林叔说要分八株移栽。”丫丫提着个小木盒走过来,粉光痕在盒底铺了层软绒,“得用灵泉水泡过的土,还要……”她顿了顿,耳根微红,“还要我们俩的血各滴三滴,才能保证成活率。”
蒙烈看着她手里的银簪——刚才她就是用这个划破指尖的,血珠还残留在簪尖,映着晨光泛着红。他从腰间摸出把小刀,刚要划手,却被丫丫按住。
“我来吧。”她抢过小刀,粉光痕在他指尖绕了圈,轻轻划开道小口,“你昨晚守粮仓没合眼,灵力还没补回来呢。”
血珠滴进木盒的土里,与她之前留下的血融在一起,竟在土面上凝成个小小的槐花形状。两人都愣住了,丫丫的脸瞬间红透,转身去拿灵泉水,裙角扫过同心草,带起阵淡淡的花香。
蒙烈看着土里的血色槐花,突然想起娘医案里的话:“同心草认主,两血相融若成花形,便是天定的守护搭档。”他低头笑了笑,流萤石剑的蓝光在草叶上跳了跳,像是在替他应和。
移栽同心草的过程比想象中麻烦。林小满拿着阵图在前面引路,青色光痕在八个阵眼位置做了标记;陈默扛着锄头,水蓝光痕在土里探路,确保没有尸毒残留;阿木背着装草的木盒,金红光痕护着盒身,生怕颠簸伤了幼苗;蒙烈和丫丫走在最后,手里捧着灵泉水,时不时给同心草淋点水。
“最后一个阵眼在粮仓底下。”林小满指着镇东那座巨大的青砖粮仓,“这里囤着全镇的口粮,也是蚀骨残魂最可能下手的地方——毁掉粮食,比毁了水源更能动摇人心。”
粮仓的门是厚重的铁皮门,上面挂着把铜锁,锁孔里泛着黑,显然被人动过手脚。陈默的水蓝光痕在锁上转了圈,冰丝顺着锁芯往里钻:“有尸毒,而且是新灌进去的。”
阿木抡起锤子就要砸锁,被蒙烈拦住:“别惊动里面的东西。”他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流萤石剑的蓝光顺着铁丝往里探,“我试试能不能撬开。”
铁丝刚探进锁孔,里面突然传来“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住了铁丝。蒙烈猛地往外抽,铁丝末端缠着团黑雾,雾里隐约有只小爪子在动——是之前在槐树下见过的蚀骨蛇,只是这次的蛇身更粗,鳞片上的尸毒粉末也更浓。
“果然藏在这里。”丫丫的粉光痕立刻裹住黑雾,“林叔说这蛇是蚀骨残魂的眼线,能顺着邪气找到阵眼的位置。”
蒙烈挥剑斩断黑雾,蛇形黑影发出声尖啸,化作股黑烟钻进粮仓的门缝。“它想报信!”陈默一脚踹开铁皮门,水蓝光痕凝成冰墙挡住门口,“快栽同心草!”
粮仓里弥漫着股霉味,混着淡淡的尸臭。蒙烈跟着林小满往地下粮仓走,石阶上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走到最底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口凉气——囤粮的麻袋全被啃出了洞,地上散落着黑色的蛇蜕,而粮仓中央的地基上,竟有个半开的暗门,里面冒出浓郁的黑气。
“这才是真正的阵眼。”林小满的青色光痕在暗门上扫过,“蚀骨残魂想从地下挖通隧道,直接污染粮仓的地基。”
丫丫立刻打开木盒,粉光痕捧着最后一株同心草,小心翼翼地往地基的凹槽里放:“快滴血!”
蒙烈刚要伸手,暗门里突然窜出数条蚀骨蛇,黑气组成张巨网罩向他们。阿木抡起锤子砸过去,金红光痕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们先栽草!我来挡着!”
陈默的水蓝光痕化作冰锥,不断射向蛇群,却被黑气挡在半空。“太多了!”他大喊着后退,“这些蛇不怕普通灵力!”
蒙烈突然想起流萤石剑的血色槐花——上次就是靠这个破了尸毒。他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剑身上,蓝光与血色再次交织,化作道巨大的光柱刺向暗门。“丫丫!快!”
丫丫的粉光痕缠着同心草,将两人的血滴在草根上。就在光柱撞上黑气的瞬间,同心草突然绽放,紫色的花瓣层层展开,竟在地基上形成个淡紫色的结界,将所有黑气挡在外面。蚀骨蛇群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结界的光里渐渐化作黑烟。
暗门里传来蚀骨残魂的怒吼,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等月圆之夜,八个阵眼的邪气同时爆发,同心草也护不住你们!”
黑气从暗门里汹涌而出,却被紫色结界死死挡住,连一丝都漏不进来。林小满趁机用桃木剑在暗门上贴满符咒,青色光痕将符咒连成个巨大的“封”字:“暂时封住了,等月圆之夜再做打算。”
蒙烈看着结界里的同心草,花瓣上的露珠在光里闪着,像是在笑。他突然明白,娘让他们用“守护之心”浇灌同心草,不是指血脉的羁绊,而是指那份愿意为彼此、为家园拼尽全力的决心。
离开粮仓时,夕阳正斜照在仓顶的铁皮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丫丫走在蒙烈身边,粉光痕缠着他的衣袖,两人的指尖偶尔碰到一起,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又忍不住偷偷靠近。
“月圆还有三天。”林小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青色光痕在阵图上圈出八个亮点,“同心草只能暂时压制邪气,要彻底破阵,得在月圆子时,让八株草同时开花。”
阿木扛着锤子,金红光痕在掌心转了圈:“那就让它们开!我多烧点流萤石粉,掺在水里浇下去,保管比现在开得旺!”
蒙烈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燃起来的火。他知道,月圆之夜的对决会很凶险,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同心草的结界还在,只要流萤石剑的蓝光还亮着,他们就一定能等到天亮。
灵植园的同心草还在凉棚下开着,紫色的花瓣在暮色里轻轻晃动,像是在诉说着只有彼此能懂的话语——关于守护,关于陪伴,关于那些藏在血脉里、永远不会褪色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