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与银线交织的瞬间,蒙烈只觉掌心的流萤石剑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团火焰顺着手臂窜上脊背。他下意识地横剑格挡,剑身在黑雾巨手前划出道半弧,宝蓝色制服上的银线应声亮起,在三人周围织成个透明的光罩——这是林小满提前绣好的“回光阵”,此刻被邪祟的戾气彻底激活,光罩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像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
“抓紧我!”陈默一把将丫丫拉到身后,水蓝光痕在指尖凝成数枚冰针,精准地射向黑雾巨手的指缝。冰针没入黑雾的刹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巨手猛地蜷缩起来,井底的呜咽变成愤怒的咆哮,黑色雾气翻涌得更凶了,竟在井口凝成张模糊的人脸,五官扭曲,眼窝处淌着黑液。
“又是你们这些碍眼的东西。”人脸的嘴唇开合,声音像是无数根针在扎耳朵,“上次让那青衫小子跑了,这次……一个都别想走!”
蒙烈注意到,人脸的额头上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与之前邪修木牌上的符号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林小满的话:“邪祟的印记越红,说明离本体越近。”看来这井底藏着的,就是操控邪修的幕后黑手。
“丫丫,用你的绣线!”蒙烈大喊着,流萤石剑的蓝光突然变亮,在光罩内侧画出个五角星,“往角上缠,我要加固结界!”
丫丫立刻反应过来,粉光痕从绣篮里牵引出数根银线,这些银线是用合光草汁浸泡过的,遇邪祟会自动收紧。她指尖翻飞,银线如灵蛇般缠上五角星的五个角,每缠一圈,光罩就凝实一分,黑雾撞在上面的力道明显减弱了。
“好机会!”陈默抓住间隙,水蓝光痕化作道水箭,狠狠扎向人脸的印记。水箭没入的瞬间,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剧烈翻滚,竟暂时缩回了井口。
“快走!”蒙烈拽着两人后退,直到退出十步开外才停下,光罩的光芒渐渐黯淡,银线却依旧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这只是暂时的,它在蓄力。”
丫丫喘着气,粉光痕在银线上轻轻跳动:“这黑雾里有蚀灵砂的气息,还有……还有阴司的锁魂咒!”她突然想起外婆的笔记,“是阴司的余孽在操控井底的邪祟!他们想用水脉把蚀灵砂传到整个老城区!”
陈默脸色骤变:“老城区的水源都连着这口井!”他看向蒙烈,“你能让剑再亮一次吗?我要去看看井壁有没有破绽。”
蒙烈点头,握紧流萤石剑。这次他没有急着释放蓝光,而是将灵力缓缓注入剑身,剑身上的槐花图案渐渐变得立体,仿佛真有朵槐花在上面绽放。“准备好了。”
蓝光再次亮起时,比刚才更柔和,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穿透力,直直照向井壁。陈默趁机凑近,水蓝光痕在石壁上快速游走,果然在西侧的青苔下发现块松动的石板,石板边缘刻着半圈噬灵文。
“找到了!”陈默用刀鞘撬开石板,里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看见里面堆着些破旧的陶罐,“这些陶罐里装的就是蚀灵砂!”
话音未落,井底的黑雾突然再次爆发,这次不再是巨手,而是无数条黑色的小蛇,顺着井壁快速爬上来,目标直指洞口的陶罐。
“不能让它们碰到!”蒙烈挥剑斩断几条蛇,蓝光却被蛇群层层包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陈默哥,快想办法毁掉陶罐!”
陈默刚要上前,丫丫突然喊道:“用合光草!我带了干叶!”她将绣篮里的合光草叶扔过去,粉光痕在草叶上一点,草叶瞬间燃起淡粉色的火焰。
陈默接住草叶,水蓝光痕包裹着火焰扔进洞口。只听“轰”的一声,火焰在陶罐间炸开,蚀灵砂遇火瞬间燃烧起来,发出刺鼻的气味。黑色小蛇碰到火焰,立刻化作黑烟消散,井底的人脸惨叫着彻底隐没,再没了动静。
三人瘫坐在地上,看着洞口的火焰渐渐熄灭,石板自动合拢,井壁的青苔慢慢恢复成正常的绿色。蒙烈低头看向制服,银线的光芒已经褪去,却留下淡淡的余温,像阳光晒过的被子。
“结束了?”丫丫小声问,粉光痕还在微微发抖。
“暂时是。”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但阴司余孽肯定还有后手,我们得赶紧告诉林小满和阿木,让他们加固所有水源的结界。”
蒙烈点头,刚要收剑,却发现剑身上的槐花图案沾了点黑色的粉末,正顺着纹路慢慢渗透。他心里一紧,用指尖蹭了蹭,粉末竟像活的般钻进皮肤,手臂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怎么了?”陈默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蒙烈强压下刺痛,将剑收回鞘中,“可能是刚才溅到的黑雾,回去让林小满看看就好。”他不想让两人担心,尤其是在刚脱险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丫丫哼着小调,手里把玩着剩下的银线;陈默在盘算着该通知哪些人加固水源;蒙烈走在最后,悄悄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臂——那里的刺痛越来越清晰,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与流萤石剑的蓝光隐隐呼应,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徽章,铜面上的槐花图案在夕阳下泛着微光。蒙烈突然有种预感,这次井底的邪祟,或许只是个开始,而他手臂里钻进的东西,将会是解开更大谜团的钥匙。
铁匠铺的灯光已经亮了,阿木正在门口等他们,炉膛里的火光映得他满脸通红。“可算回来了。”他递过来三碗热茶,“林小满说你们可能会遇到麻烦,特意让我多烧了点热水。”
蒙烈接过茶碗,指尖的温度透过瓷面传来,稍稍压下了手臂的刺痛。他看向铺内,林小满正趴在案前画着什么,青色光痕在纸上跳动,隐约能看见是张复杂的阵图。
“林大哥在画什么?”丫丫好奇地问。
“说是防备阴司余孽的‘天罗阵’。”阿木挠挠头,金红光痕在锤头上闪了闪,“他说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发生,让咱们都打起精神。”
蒙烈捧着热茶,看着林小满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手臂里的东西动了一下,与流萤石剑的蓝光再次产生共鸣。这次他没有感到刺痛,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那东西本就该属于这里,属于他们五人共同守护的老城区。
夜色渐深,铁匠铺的灯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五个交叠的影子。蒙烈悄悄卷起袖子,发现手臂上多了道淡红色的印记,形状竟与流萤石剑上的槐花图案一模一样。
他知道,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掌心的剑还亮着,就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