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选拔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老城区的大街小巷。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孩子们踮着脚念上面的字,老人拄着拐杖议论谁能入选,连糖水铺的老板娘都在酸梅汤里多放了两颗话梅,说要给参选的后生们“加把劲”。
蒙烈站在人群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流萤石剑。剑穗上的槐花绣得栩栩如生,是丫丫连夜赶制的,粉光痕还残留在丝线里,摸起来暖暖的。这几天他总在铁匠铺和训练场之间打转,阿木嫌他“练得太狠,当心把剑舞折了”,林小满却塞给他本《护卫队守则》,青色光痕在封面上画了个笑脸:“别紧张,考的不止是功夫。”
“发什么呆呢?”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卷图纸,是新画的巡逻路线图,“王大爷说你昨天帮李婶把卡在墙缝里的猫救出来了?”
蒙烈脸一红:“举手之劳。”那只三色猫卡在砖缝里嗷嗷叫,他试着用剑鞘的蓝光吸引猫的注意力,没想到猫咪竟顺着光乖乖爬了出来,李婶非要塞给他两个刚蒸的馒头,热得烫手。
“这就是护卫队该做的事。”陈默展开图纸,水蓝光痕在某个岔路口点了点,“这里以前是阴司余孽出没的地方,现在虽然太平了,但雨季容易塌方,你巡逻时多留意。”
蒙烈凑近看,图纸上的路线像条蜿蜒的蛇,将老城区的角角落落都串了起来。他突然发现,每个岔路口都标着个小小的符号:钟楼旁是铃铛,糖水铺前是梅子,铁匠铺门口是锤子,绣铺那边是朵槐花——都是他们五人的印记。
“这是……”
“林小满画的。”陈默收起图纸,嘴角带着笑意,“他说每个符号都是个‘哨点’,遇事时光痕能互相感应,比号角还管用。”
选拔当天,训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蒙烈站在队列里,看着前面的人轮流展示功夫:有人耍枪,枪尖挑着铜钱舞得飞快;有人练拳,拳头砸在木桩上“咚咚”作响;还有个瘦高个,竟能用指尖捏碎核桃,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
轮到蒙烈时,他深吸一口气,拔出流萤石剑。剑身的蓝光在阳光下流转,映得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他没耍花哨的招式,只是按着林小满教的“护心式”,剑尖稳稳地对着前方的草人,手腕转动间,蓝光在草人身上划出个完整的圈——这是护卫队的基础防御阵,看似简单,却最考验定力。
“这剑……”裁判席上的老张头突然站起身,眯着眼打量剑身,“是流萤石打的?”
蒙烈点头:“是我和阿木哥一起打的。”
“好剑。”老张头捋着胡须笑,“但护卫队要的不是能杀人的剑,是能护人的心。”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矮墙,“那边有个孩子卡在墙头,你去试试?”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正卡在墙缝里,吓得直哭。蒙烈立刻收剑,几个箭步冲过去。他没直接拽孩子,而是蹲下身,让流萤石剑的蓝光在孩子面前轻轻晃动:“你看,这光像不像萤火虫?”
小男孩的哭声停了,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蓝光。蒙烈趁机用巧劲将他抱下来,还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丫丫塞给他的,说“哄孩子管用”。
“合格!”老张头的声音掷地有声,“护卫队要的就是这份心细。”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林小满和丫丫站在最前排,笑着朝他挥手。阿木拍了拍他的肩膀,金红光痕在他胸口亮了亮:“没给铁匠铺丢人。”
入选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蒙烈跟着老护卫队员巡逻,学认每条巷弄的名字,记每个老人的作息:张奶奶每天辰时会在槐树下打太极,刘大爷午时会去糖水铺喝酸梅汤,连谁家的狗爱追人,谁家的孩子爱爬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流萤石剑成了他最好的伙伴。夜里巡逻时,剑身的蓝光能照亮暗巷;遇到可疑的动静,剑影里的老城区轮廓会泛起涟漪;有次城西的老井冒出黑气,剑身上的槐花图案突然发烫,他及时通知林小满,才没让蚀灵虫再次扩散。
“这剑比了望塔还灵。”老护卫队员们打趣道,“以后咱们跟着蒙烈的剑走,准没错。”
这天傍晚,蒙烈巡逻到绣铺门口,正看见丫丫在收幌子。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间,粉光痕与剑穗上的槐花相呼应,像两只停在枝头的蝴蝶。
“今天回来得早。”丫丫笑着递给他块刚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着只举着剑的山猫,“白灵山猫说你昨天帮它抓了偷鱼的黄鼠狼,非要我给你绣个谢礼。”
蒙烈接过帕子,指尖触到细腻的丝线,突然想起刚来时的局促。那时他总觉得自己是外人,连走路都贴着墙根,是这些细碎的善意——阿木递来的凉茶,陈默算错账时的“没关系”,林小满修表时特意多留的零件,还有丫丫总在他剑穗上添的新花样——一点点把他心里的冰捂化了。
“下周有集市,”丫丫突然说,“陈默哥说要给护卫队换批新装备,你去帮忙看看?”
“好。”蒙烈点头,流萤石剑的蓝光轻轻跳动,剑影里的老城区轮廓上,又多了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林小满、陈默、阿木和丫丫身边,像早就该在那里一样。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暮鼓,声音穿过青石板路,撞在铁匠铺的铁砧上,落在修表铺的齿轮里,缠在绣铺的丝线间,也钻进蒙烈的心里。他握紧腰间的剑,剑穗上的槐花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