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光草长到半尺高时,老城区迎来了难得的晴夜。银河横跨天际,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与星光混合的清甜味。林小满坐在修表铺的屋顶上,手里把玩着五族符牌,铜板在星光下泛着冷光,五个光痕印记流转着微光,像把浓缩了半个夜空的钥匙。
“在看什么?”陈默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两罐凉茶和一碟炒花生。“丫丫说你晚饭没吃就跑屋顶了,怕你饿。”
林小满侧身让他上来,瓦片在两人脚下发出轻微的“咔啦”声。陈默挨着他坐下,将凉茶推过来:“是在想城西的虫卵?”
“嗯。”林小满拧开罐口,茶香混着星光漫开来,“那些虫卵的外壳有蚀灵族的刻痕,不像是自然孵化的,更像是被人刻意埋在井边的。”他指尖划过符牌上的“合”字,“你说,影周和蚀骨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势力?”
陈默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张拓片,是从禁术堂地牢的石壁上拓下来的,上面刻着串扭曲的符号,像五条纠缠的蛇。“老掌柜说这是‘噬灵文’,记载着个叫‘阴司’的组织,专门收集邪祟的残魂,用来炼制‘蚀心丹’。”他指着最中间的符号,“这个是‘主’的意思,说明他们有个头目,能力可能在影周之上。”
屋顶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合光草的叶片沙沙作响——丫丫把花盆搬上了窗台,草叶上的五道光痕色在风中明明灭灭,像在预警。白灵山猫从房檐上窜过来,绿珠光痕亮得刺眼,嘴里叼着块撕碎的黑布,布上绣着个与拓片上相同的“主”字。
“是从铁匠铺后面找到的。”阿木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他翻身落在屋顶,左臂的旧疤在星光下泛着淡金色,“刚才去检查符牌底座,发现墙角堆着堆新土,土里埋着个黑布包,里面全是这种布片。”
丫丫也跟着爬上来,手里捧着绣谱,谱子最后几页被人撕走了,残留的纸边沾着点黑色粉末,与黑布上的邪气同源。“外婆的绣谱...被人动过手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粉光痕与合光草的粉色叶片相触,草叶立刻卷了起来,“这粉末有问题,能让光痕暂时失效!”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将五族符牌举到星光下。铜板上的光痕印记果然黯淡了些,边缘甚至冒出丝黑气。“是冲着符牌来的。”他握紧符牌,青色光痕爆发出强光,将黑气逼退,“阴司想毁掉我们的合光之力。”
陈默的水蓝光痕突然指向钟楼的方向:“那里有异动。”他站起身,怀表链在指尖展开,“钟声的频率不对,像是被人用邪术干扰了。”
四人一猫赶到钟楼时,发现钟摆的齿轮上缠着圈黑布,布上的“噬灵文”正在发光,将钟声扭曲成刺耳的噪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守钟人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后颈有个淡淡的“主”字印记——是被阴司的人控制了。
“先把黑布扯下来!”阿木抽出斩灵刀,金红光痕沿着刀刃流淌,“这布上的邪术会污染灵脉,再拖下去,合光草都会被影响。”
林小满祭出符牌,五道光痕同时亮起,在钟摆周围形成个防护罩,暂时挡住噪音。丫丫趁机用粉光痕唤醒守钟人,白灵山猫则跳上钟顶,绿珠光痕射向黑布的结扣。陈默的水蓝光痕化作把小刀,轻轻挑开布结——他知道这种邪布不能用蛮力扯,否则会释放出更浓的黑气。
黑布被取下的瞬间,扭曲的钟声变回清澈的“叮咚”声,齿轮上的噬灵文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化作缕青烟消散。守钟人清醒过来,摸着后颈的印记后怕道:“刚才来了个戴斗笠的人,说要借钟楼用用,我没答应,他就往我脖子上拍了下...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斗笠人应该就是阴司的头目。”陈默将黑布收进符袋,“他没亲自出手,说明在试探我们的实力。”
回程的路上,星光格外明亮。林小满看着掌心的符牌,光痕印记已经恢复了光泽,甚至比之前更亮了些。他突然明白,阴司的挑衅或许不是坏事,至少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光痕合在一起时,能挡住比想象中更厉害的邪祟。
修表铺的灯还亮着,窗台上的合光草在星光下舒展叶片,根茎处的合光露凝结得更多了,像串小小的星星。丫丫把补好的绣谱放在灯下,陈默在拓片上标注噬灵文的含义,阿木打磨着新的符牌底座,白灵山猫则蜷在合光草旁,绿珠光痕与草叶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光。
林小满坐在门槛上,看着屋里的光映在地上,像个温暖的结界。他知道,阴司的威胁还在,前路肯定还有更多陷阱,但只要这盏灯还亮着,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五道光痕聚成的光,再黑的夜也能照亮。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邪祟,迟早会被这光逼出来,无所遁形。